而卫峋都没注意到这些,因为他想到了江遂做这些的原因。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告别,那么,接下来的,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离别。

卫峋这些年的风头越过了江遂,后者也有意低调,所以大家已经不记得了,江遂是才子,是运筹帷幄、护住幼年帝王的摄政王。他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为达目的,他可以织起一张大网,无声无息的将每个人都算计进去,直到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今天告别,自然是因为今天就要离别,卫峋不答应又如何,江遂已经做了决定,那么,管他是不是皇帝,他都只能接受。

长寿面和护身符是麻痹他的毒/药,而即将捅入他心脏的刀,便是——

江遂端着酒回来了,他把酒壶和酒杯放在桌子上,倒酒的时候,卫峋从旁边走过来。江遂倒完酒,才抬头问他,“你去哪里了?”

卫峋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心中翻江倒海的怒意克制下来,阴沉沉的垂下眼,看着安静摆在桌子上的两杯酒,他扯了扯嘴角,明明是笑,却无端让人发凉。

“这是什么酒。”

江遂自然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劲了,他怔了怔,先回答道:“府里下人酿的竹叶青,加了许多药材,喝了对身体好。”

“是吗?”卫峋抬眼,语气越发的温柔,可是脸色也越发的可怕,“都有什么药材,阿遂说与朕听听。”

和他对视,江遂竟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他的身体顿时僵硬,再也没法与他正常的对话,他张了张口,声音中有不作伪的惶恐,“你……你怎么了?”

他的表情太无辜,如果卫峋没有看到那封辞官表,说不定就信了,这个表情是压倒卫峋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再也没法克制自己,猛地踹向桌子,整张桌子应声而倒,酒杯摔碎在地上,里面的酒全都洒了,在地上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摔砸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江遂这下是真的害怕了,他从没见过卫峋发这么大的火,他下意识的看向地上的酒,下一秒,他被推向后面,身子猛地撞向墙壁,江遂疼的脸色都白了,等他缓过疼痛,看向眼前,才发现卫峋已经赤红了眼。

卫峋把他困在墙壁上,但这个动作一点都不旖旎,甚至充满了杀气。

“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我都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了,你还是要走?”

“你用陪我一天,换我一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你,江遂,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卫峋的吼声震的江遂脑子发蒙,他的心跳从没那么快过,又快又重,像是承受不了这些对待,做回光返照一般的狂欢。卫峋的手按在他肩膀上,按得他紧闭双眼、疼到想要吸气。

听着一句又一句的质问,江遂骤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