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遂与他对视,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卫峋最先败下阵来,他躲开了江遂的视线,垂眸说道:“阿遂身体没病,但心病了。你说你不想做摄政王,朕答应你,这世上不是只有摄政王这一种活法,不论你想做什么,朕都会支持你、陪伴你,但你要先把你想做的事情想出来,朕才会让你出去,不然,朕总会担心,是不是你又开始计划着逃跑了。”

没有目标的人生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飘到哪里就算哪里,居无定所,让人无端感到荒凉。

卫峋不明白为什么做摄政王,会让江遂感到那么痛苦,那么压抑,但既然他不高兴,卫峋就不会让他再做了,可是,他总要想出除了摄政王,自己还想做什么吧。

人活一世,总要有个奔头,心定了,身体才会跟着安定下来,到那时候,即使卫峋不关着他,他也不会想着往外跑了。

他说完了,江遂无声的笑了笑,问道:“若我想了很久之后,还是觉得离开皇宫,归隐山林是我想要的呢?”

卫峋抬起眼:“那你就不会回来了。”

江遂和他对视,半晌,他认输般的叹了一口气,“陛下还真是执着。”

卫峋抿着唇不说话,江遂把胳膊放在桌面上,撑着脸,他懒懒的问:“被关起来的时候,我还能去御花园散步吗?”

卫峋:“朕陪你的时候就可以。”

江遂挑了挑眉,“我还是住在文华殿?”

“不,你住承明宫,和朕一起。”

江遂不禁抬头,往另一边的寝殿看了看,再转回头时,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原来是和陛下一起啊。”

卫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江遂在打趣自己,不过,他心里确实存了那么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心里有鬼,于是,他的耳朵渐渐就红了起来。

躲开江遂的视线,卫峋冷淡道:“阿遂太聪明了,如果不让朕亲自看着,说不得什么时候,你就又跑了。”

江遂笑道:“你看着我,我就跑不了了吗?”

想起自己被迷药放倒的那天晚上,卫峋顿时黑了脸,“若不是你利用朕对你的信任,朕怎么会中招!”

“是啊,”江遂忧伤的叹了口气,“都怪陛下太信任我了,利用这份信任的我实在太缺德了。”

卫峋:“……”

怎么感觉更生气了?

……

不管怎么样,江遂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被软禁起来的局面,卫峋本以为他会生气,跟自己闹一场,谁知道他那么淡定,搞得卫峋疑神疑鬼了好长一段时间,总觉得他在暗地里憋着什么坏水。

这可就是冤枉人了,如果卫峋的软禁有其他不堪入目的东西在,江遂当然不会那么镇定。可卫峋太实诚,说了软禁,那就是单纯的软禁,顶多给他安排一个任务,让他想清楚自己以后究竟想做什么,江遂住在承明宫里,白天不用早起,晚上还能早睡,皇帝忙的时候是末羽伺候他,皇帝不忙了就会亲自陪着他。写作软禁,读作休假,神仙过得日子恐怕也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