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自虐一样,还在继续问,“多久了?”

江遂没有废话,直接回答他,“七年。”

他平静的望着卫峋,沉默一瞬,他继续道:“不用再问了,我现在全都告诉你。七年前,你父皇驾崩的那个晚上,他给我吃了思美人的药丸,我吃下没多久,他就死了,放心,我给自己报仇了,下葬之前,我踹了他好几脚。”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解药,但是找不到,听说这个毒就是没有解药的,陆陆续续的,我也就死心了,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以前的你还不如我能动用的人多,我也不想让全天下都大张旗鼓的替我找,而且,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事,那我何必告诉你,让你跟我一起忧心呢。”

卫峋听笑了,就是这个笑,比哭都难看,比哭更让江遂觉得揪心。

“虚无缥缈,没有必要……”

又笑了一声,卫峋好像品到了血的味道,“江遂,我真恨你。”

江遂眼皮一跳,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和缓,“要恨便恨吧,我也没有办法。”

江遂垂着眼睛,他没看见卫峋的表情,自然不知道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盯着这个让他从小尝遍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的男人,卫峋觉得自己被泡在了混着辣椒的水缸里,呼吸不过来,浑身都疼痛难忍,偏偏他还发不出声音,无法呼救。

因为唯一一个可以救他的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可他不能怪那个人,他不忍心,也没资格。

周围陷入沉默,江遂像个雕像一样垂着头,半晌,他终于听到头顶传来声音,说出这句话,像是耗尽了卫峋生平所有的力气,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

“我知道了。”

“你走吧,以后爱去哪去哪,我都不管了。”

这句话刚说完,卫峋自己就难受得要死,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在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捅出来一个血窟窿,伤口狰狞又难看,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每一次呼吸,都有寒风从这个血窟窿穿过,疼得他忍不住阵阵颤抖,冷得他恨不能就此死去。

他不想再留在这里一分一秒,卫峋扭头便走,只留给江遂一个决绝的背影。死都不放自己离开的人,转眼就改了主意,要是放在以前,江遂能高兴的跳起来,可现在,他只觉得心情酸酸麻麻,想笑,又笑不出来。

手指突然被人勾住,其实是很轻的力气,卫峋如果想走,立刻就能走,就这点力气,绝对拦不住他,可是,他偏偏就被这么一丁点力气绊住了脚步,他直挺挺的站在地上,另一条腿是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那个勾住他的人还在说:“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卫峋僵着身子,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不管不顾的把人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