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州的额头抵在地上,听着卫峋凉薄的话,他绷紧下颌,突然直起身子,抬着头,直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敢问陛下,阿遂他养的是什么病?”

不知道何云州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太情急,所以忘了改掉对江遂的称呼,反正卫峋听的很不痛快,他眯了眯眼,回答道:“一些早年留下的旧疾,何大人与摄政王交好,难道没听说过么?”

想见江遂的人不止何云州,还有已经急的一蹦三尺高的鲍富,早在几个月前,他们就想见江遂,可是顾风弦在他们进宫前把人拦了下来,说江遂没事,他在宫里好得很。他和陛下有自己的事情要解决,外人最好还是不要打扰。

鲍富听了这些,思量片刻,就放弃了,倒不是他信卫峋,而是他信顾风弦,既然顾风弦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江遂在宫里应当是没有危险的。

至于他和陛下究竟要解决什么事,那就不是他这个小侍郎可以掺和的了。

鲍富看得通透,放弃的也快,何云州却没他这么没心没肺,今天是除夕,江追还在顾风弦府上,他不进宫,卫峋也不让江遂出宫,这叫好得很吗?

何云州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江遂才会把自己的弟弟扔在外面好几个月,连合家欢的日子,都狠心的不去看一眼。

所以,他找到了陛下,今日,他非要见到江遂不可。

而现在,卫峋问他,知不知道江遂过去的旧疾。

何云州皱了皱眉,他有些摸不清卫峋的意思。

江遂的旧疾只是借口,实际上他的身体很好,除了思美人的毒,一点陈年旧病都没有,卫峋问他这个,究竟也是借口,还是有别的意思?

半天何云州都没回答,卫峋顿时冷笑一声,“连这个都不知道,何大人真是枉称摄政王的至交好友啊。阿遂留在宫中,并非朕拘禁他,而是他自愿,何大人要是有时间担忧阿遂的情况,还不如把这些精力用在政务上,要知道,鸿胪寺才是最需要何大人的地方,至于阿遂,他有朕就够了。”

说完,卫峋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何云州身边的时候,他还停下来,愤怒的甩了一下袖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何云州的排斥和厌恶。

秦望山无语片刻,同情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何云州,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何云州愣愣的跪着,皇帝都走了,他还没起来。

只言片语足够泄露一个人的心思,更何况,何云州之前是和江遂谈过的,他们谈了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事,又过了没几天,江遂就出事了,在几百里之外的深山老林里被诈死的前太子抓住,还引得陛下前去救援。

本来这些都是很零散的事情,何云州没有把他们串联起来过,他也想不到那方面去,毕竟,这太离经叛道了。可刚刚卫峋的一席话,那么昭然若揭,那么胆大包天。

何云州保持着跪姿,空白的大脑里只剩下两个词。

自愿。

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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