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兆麻兴致勃勃地要开始做出规划时,黑磨桑落却忽然打断了他。

“不用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兆麻。”堕落神明轻声说,“……就算是憎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是你的权力。”

红发青年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啊。”他狼狈地用手遮住脸,任由额前的碎发垂落,掩下一片阴影,“不、不是的!桑落大人,我只是——”

黑磨桑落起身,安抚般触碰了他的发话,就像曾经那一日,面对胸怀修罗之心登上黑魔山祈愿的神器,只是包容,安静地等待和倾听。

可兆麻却迟迟无法再为自己辩驳。

或者说,为黑磨桑落辩驳。

他捂着脸,青年修长的体格被颤栗着蜷缩成一小团,像个不知所措又无家可归的小孩子,沉默了许久。

“……桑落大人,其实毗沙门天大人从来都没有真正恨过您。”

兆麻忽然开口,语无伦次地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毗沙门天大人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那天握住刀的是我。神诞日庆典那夜,我悄悄离开神域的事,她也知道!她只是、她只是……”

只是不敢承认。

只是为了不绝望而欺骗自己相信一个谎言。

不然她要如何呢?

为了给死去的家人报仇,再杀了自己唯一仅存的家人吗?还是说,直面最残忍的真相,继续心无芥蒂地信赖一个双手沾染同胞血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