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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说吧。”安钟范叹气道。“照我的意思,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宁可拼上被国民指责,被相关产业员工和他们的家属怨恨,政府这边都不要碰这艘破船!”

“这话是怎么说的?”金钟铭越听越糊涂。“这种事情再难,对于政府而言都是职责所在吧?躲不掉的吧?”

“这件事,我们青瓦台既不是想躲,也不是不想救,更不是畏难……或者说,最起码不是单纯畏惧经济上的困难。”安钟范有些无力的解释道。“举个例子,就照金钟铭代表你刚才说的那样,现在有了一点四万亿韩元的巨款,然后砸过去……且不说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我问你,这钱谁来指导使用?怎么用?真的能用来救企业?真不会被姓赵的一家人给分了?谁来做这个保证?!”

连续几个问题之下,金钟铭先是为之愕然,又旋即恍然。

“韩进海运,终究是赵家人的私人企业!”安钟范愤愤然的点了点桌子。“是一家典型的财阀家族企业,总不能因为它的体量大,就让全国的纳税人为这他们赵家的无能买单吧?!公与私,这个东西不搞明白,政府是不可能对韩进海运有什么实质性动作的!”

“当然,政府也不会真的就那么白看着的。”郑虎成也插了句嘴。“据我所知,总理那边已经跟釜山市政府施压,要求他们减免韩进海运的各种租赁费用。然后这两天总统还会亲自跟赵亮镐见面,逼迫他个人出钱救一下韩进海运。都是韩进集团的支柱产业,都姓赵,没理由赚钱的航空业不给海运业输血吧?况且他赵亮镐终究是韩进集团的共主……”

“从道理上讲确实如此,赵家的产业赵家人去救,也只有赵亮镐去救对其他人而言才会显得公平。”金钟铭信服的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可是赵亮镐哪来的钱?他才多少身价?撑死几千亿韩元罢了,治标不治本……”

“要的就是治标不治本。”郑虎成冷笑一声。“只求续命,拖下去罢了。”

“明白了。”金钟铭再度点了点头,他这次是真明白了。

其实,对于青瓦台的那位而言,所谓拖下去无外乎是在等两个结果,一个是在等全球海航业的回暖,真有了那么一天,那位大妈自然会审时度势,来个“力挽狂澜”的戏码;还有一个结果就简单多了,那就是学她的前任李牛肉先生一样,拖够五年就行,五年后爱谁谁来搞这件事情,反正责任不在她!

当然了,还有一些话,金钟铭没问对方也没讲,但是双方却都心知肚明……那就是韩进海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跟青瓦台里的那位大妈挨不上边。

这家世界第七大海运集团,首先是一家彻头彻尾的财阀企业,天然的有着郑梦准这个利益代言人,轮不到大妈着急;其次,即便是在财阀家族中,韩进赵家也是公认的韩版“美分”,靠的就是越战时期舔美国人的脚底板发死人财起家的,而对于大妈这种梦想着要恢复自己亲爹时期威信的人而言,这个背景太强烈了也着实有些碍眼,更别说跟她现在外交政策有些相悖了;最后,这家企业的菁华全都集中在了釜山这座韩国第二大城市里,而釜山这个城市可以跟文场长有利害关系,跟金武星有利害关系,但偏偏就跟那位大妈没有什么厉害关系,她在那里的影响力太小,不然选举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拉拢金武星?

说句人心险恶的话,刚才安钟范装模作样的说什么企业员工和家属怨恨……怨恨又如何?釜山那边怨恨执政党什么的大妈不在乎啊,只要不是她的基本盘忠清两道怨恨就行了!

就这样,关于韩进海运的话题戛然而止,毕竟嘛,大家都不想理会这艘破船,自然也就不愿意再提它,而且可以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果然,随着午餐的继续,三人兜兜转转,从最近流行于全世界的冰桶挑战活动一路说到cube公司旗下ak的突然爆红,然后又说到老金淇春上周家里遭到的一次重大打击——他唯一的儿子出了车祸,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总之,气氛还是可以称之为中正平和的。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越聊下去金钟铭就越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接下来郑虎成主动提及的一件事情却让金钟铭有这么一点恍然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