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寂静无声,而金钟铭在抽了一下鼻子后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怎么不说话?”李在贤微微抬了一下戴着手铐的双手。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在斌微微叹气道。“心里有点乱。”
“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吧?”李在贤轻笑了一下。“既然是专程过来,肯定是有事想说,但是见到你哥我这个样子,又有点可怜我了对不对?”
李在斌无言以对。
“既然来了,还是说来听听吧。”李在贤不以为意道。“我反正在这里过得也无聊。当然,要是觉得事情比较严肃,那就先不提正事,先说点有意思的事情,也让我乐呵一下。”
李在斌停顿了片刻,但终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从受到老师崇山法师感召,剃度出家的那个时候算起,我成为一名僧侣已经有二十二年了。”台上肃立的玄觉法师语气淡然,似乎在说着什么跟自己无关的话题。“是时候自然而然的离开这里了。而之所以离开这里,是因为在这里越发的难以感觉到禅宗佛法的真谛,却越来越多的被一些身外事物所打扰……”
一阵零星的掌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引得台下剩余的几个和尚怒目而视,却根本找不到是谁在鼓掌。不过,跟和尚同桌的那几位神甫也同样挺招人恨的,虽然安安静静的,但脸上的那明显带着笑意的表情也着实让和尚们不爽。
“在我看来,目前韩国曹溪宗有着如下明显的缺憾……”台上的玄觉法师开始大鸣大放了。“首先就是我说的,明明是禅宗佛教,却已经沦为了祈福仪式的附属品,没有人愿意参禅,因为参禅没有钱,但是各种祈福仪式却有钱拿;其次,大量的鼓动和组织信徒参与跟宗教无谓的多人活动,甚至是商业活动;第三,儒教习惯的入侵,引发了跟佛教宗典完全不合的各种规矩,同辈之间的僧人竟然要根据入门时间早晚而形成阶级,这简直是对佛法的侮辱;第四,存在着大量的男女、国籍歧视。这个就拿我当例子好了,你们说我一个美国的和尚,在德国经营禅院,怎么就成了你们韩国的宗教代表人物了呢?总之,就是因为这些理由,我将在明天前往华溪寺参拜我恩师崇山法师的浮屠塔,然后就此离开,不再和已经坠入金钱中的韩国佛教有任何瓜葛了!”
“这有什么说法吗?”金钟铭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洋和尚,忍不住低头跟旁边的人问了一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怎么一下子就在这种公开场合撕破脸了?”
“有一点传闻,但是宗教的事情我们也说不清楚。”同桌的一位教授略显认真地答道。“之前就听人说过,这位玄觉法师是因为老师崇山法师留下的崇山国际禅院和曹溪宗本宗发生了一些冲突,玄觉法师想获取崇山国际禅院的经营权,但是曹溪宗本宗这里觉得他已经有慕尼黑不二禅院了,就不想给他……当然,也有可能是曹溪宗发觉了他对韩式金钱宗教的这种厌恶情绪,就提前放出了那些不好的传闻给他挖坑。”
“这事不是当事人,谁都说不好的。”有人连连摇头。
“总之这年头,连参禅的和尚也不得清静!”也有人立即感慨了起来。
“所以说,”李在贤眯着小眼睛看向了头顶的监视器。“金钟铭准备跟青瓦台那位撕破脸了?”
“没错。”李在斌小心翼翼的点头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