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清朝,向来只有帝后二人才得以用龙纹式样,皇上这般……
她眼中不仅浮现出惊喜的水光,呐呐道:“皇上他……这也太过贵重了些,不是…不是先封皇贵妃的吗?”
饶是年世兰再跋扈矜傲,也知道中宫薨逝不久,此时便再立新后,朝内朝外难免会多加议论。她虽高兴,却也不想皇帝为了那些官吏谏言而烦恼。
“皇上这是真心爱重娘娘,不愿叫娘娘受委屈呢!”颂芝见那托盘中放着的华贵吉服,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许多,“这样的荣宠,也只有咱们娘娘天生凤体才承受得起。这六宫嫔妃加在一起,都抵不过娘娘您凤仪万千。”
年世兰轻轻拭去眼角滚圆儿的泪珠,笑道:“快些将这些东西收好,记着要熏最好的香料,没得叫夏日里那些个烦人的蚊虫给叮咬坏了。”
颂芝笑得比她还灿烂:“娘娘封后这样的要紧事儿,奴婢怎么敢懈怠呢,一定给娘娘保存得好好儿的,待到钦天监算出吉日之后,娘娘就能正大光明地穿着这吉服与皇上走在一处了。”
想象到那副帝后并肩而立的场面,年世兰呼吸微微急促,忽然又跟想到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皇上待本宫之心,从来都是再真诚不过的。偏哥哥疑心病重,总是担忧皇上会责罚于他,连带着叫本宫也很是忧心了段时日,如今皇上既赏赐了皇后冠服下来,那便是证明了皇上是仍如往常那般爱重本宫,信任哥哥的。”
“颂芝,你说是不是?”
年世兰像是急于说服自己那般,竟主动握住了颂芝的手,颂芝惊了一惊,随即笑道:“这是自然了,大将军是为皇上立下汗马功劳的有功之臣,娘娘您与皇上这么多年的情份更是再珍贵不过,如今娘娘能有这般造化呀,也是应该的。”
“是啊……”年世兰因着方才那巨大的惊喜降临之后突然空虚起来的内心又被她自个儿填满了,“本宫与皇上,合该是一对祭过天地先祖的真夫妻。”
淑质正小心翼翼地戳着那丛开得正好的芍药花,轻灵妍妍的芍药便如受了惊的美人般颤了颤,淑质便咯咯咯地笑出声。
被拉着出来走动走动的甄嬛见状笑道:“‘芍药打团红,萱草成窝绿’,这六月里的芍药开得倒是极美。”
安陵容拉了拉淑质的小胖手,叫她别去摧残那些正值芳年的花儿,见甄嬛这么说,揶揄道:“方才不知是谁不愿意出来?叫我说呀,姐姐该多走走才是,之后对生产也有好处。难道,莫不是你也如眉姐姐那般,怕晒黑了不好看?”
抱着静和在另一头赏花的沈眉庄隐隐约约听着她们在说自己什么,侧耳一听,气道:“你们俩!总爱拿我逗趣儿。”
甄嬛陵容对视一眼,俱都忍俊不禁,前几日三人寻了个机会去了圆明园中一处天然汤泉,彼此是再亲近不过的姊妹,加上又是夏日里,彼此间都穿得很是清凉,沈眉庄前些时日总爱带着静和出去赏花看蝴蝶,静和倒仍旧是白白嫩嫩的,她自个儿与本就生得肤色偏白的陵容甄嬛比起来,便显得黑了一些。
安陵容冤枉道:“我可是巴巴儿地给眉姐姐送去了净肌美白的珍珠白玉粉,眉姐姐是不是偷懒了去?”
“我可是早上敷,晚上也敷,可你们瞧,总不如先前白净了。”说起这个沈眉庄也很是苦恼,又佯装气恼地轻轻拍了拍怀里的静和,“你们别瞧这孩子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实则每日都要闹着叫我陪她出来玩儿呢,我若不去,她便巴巴儿地望着我。”
说着她便叹了口气,说是抱怨,眉眼间盈着的笑意却很是柔软:“我哪里能拒绝得了?”
“娘娘您瞧,这芍药开得真是好,改日奴婢叫花房的奴才也挑些放在清凉殿吧?”
年世兰微微眯了眯眼,见那几个宫装丽人陡然间不说话了,她们周边的几个软软小团子也跟着止了欢笑,只低头朝自己行礼,心里不知道是痛快还是什么滋味,只懒懒道:“起身吧。”
淑质见又是这个穿得很漂亮的姨姨,小嘴一咧,便要晃晃悠悠地走上前去,叶澜依连忙将她抱住,低声道:“公主乖乖,别过去,啊。”
淑质很固执,小胖手执着地往年世兰那个方向指,咿咿呀呀地说是要过去。
叶澜依没法,安陵容只得告罪道:“公主年幼,若是有冒犯娘娘之处,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年世兰轻嗤一声,见那穿着粉红穿蝶花衣的小公主从婢女怀里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内心对自己说待自己正式封后,这孩子便……也能算作是她的孩子,她要亲一亲,抱一抱,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