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给众人倒上,梁少龙貌似不以为意,实则激动得尾巴(?)都想翘起来地说道,“也没花多少钱。我这纺织厂开工几天就能赚回来。”
“梁少爷看来是天生要做实业的啊,早就应该开工厂。”
罗夏至被他逗得心情也好了起来,干脆顺着毛一阵狂撸,“以后上海滩的纺织大王就是你啦。”
“好说好说,低调低调。”
梁少龙这个大活宝,装模作样道。
晃动着酒杯,罗夏至走到床边,看到小楼的东边有一道黄色的墙,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是庙么?好像有工人,是在修庙么?”
“唔,土地庙……”
梁少龙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别看了,下去吃饭吧,佣人都准备好了。”
“之前梁少爷在破庙里住了一年。”
就在此时,手里握着一杯白水(小孩子不准喝酒)的黎叶说话了。
“‘青龙堂’解散之后,钞票大部分都分给门生们做安家费了。留下的兄弟,每月还要发放生活费。剩下的钱去了一趟东北老家后也所剩无几了。”
“黎叶!闭嘴!”
梁少龙怒目圆瞪。
“梁少爷为了办厂,把上海的梁家宅子卖了,把市郊的梅园也典给了别人,才筹到了资金。”
“什么?”
顾翰林惊讶地朝梁少龙看去。
“我到苏州来的时候,梁少爷才刚买下这个宅子没多久。这些东西都是这一两个月里添置的。家里的佣人也是新请的。梁少爷把所有的钱都投到厂子里去了,白天还好,夜里无处可住,就一直投宿在半山腰的土地庙里。他答应庙祝,等赚到钱了就重新修庙,给土地公塑金身,现在正在修庙呢。”
黎叶不顾梁少龙的反对,一口气说完后,为了躲避梁少龙扬起的手臂,躲到了顾翰林的身后。
“你怎么全部都说出来了?下午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怎么吩咐的你当耳旁风了是么?”
梁少龙怒气冲冲地把酒杯重重摔在吧台上。
“我是三少爷派来帮助你,照顾你的,你过的好不好,我当然要向少爷汇报!”
黎叶犟头倔脑地伸出半个脑袋反驳道。
“少龙!”
擒住梁少龙高高举起的手,顾翰林哽咽地说道,“为什么都不说,快两年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你过的一点都不好,你过的一点都不好啊……”
“哥……”
放下手,梁少龙抱着顾翰林的肩膀,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那年他骤然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族中也无亲友可以依靠。一个昔日只会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突然要担当重责,又要办丧事,又要解散帮派,还要振作起来开工厂,生活的重担就像大山一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向他压了下来。
偏偏他又是极好面子,报喜不报忧的人,竟是一个人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期间多少惊险,心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其中的辛苦。
“就是这样……青龙堂得罪的人太多了,听到我要解散帮派,还有不少仇家来趁机寻仇。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