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才二十岁啊。你这样……”
梁少龙被震撼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一个在他眼里还是“孩子”的小家伙,居然能如此克制自己的感情。
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哦,为了和别的小开争“百乐门”的舞女,打架进了班房,然后在班房里继续打……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那么喜欢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为她得罪了自己的老子都不管不顾的。
现在回想起来,他居然连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想起那时候的百乐门的“舞票”是三块钱一张,一张票可以请最红的舞女跳一支舞。开一瓶洋酒是一百块。当时他为了那个姑娘每个晚上都能花掉三五百——那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很爱很爱那个姑娘,爱到可以带她回去见他老子的那种。
而那个不知名的姑娘,现在估计孩子都能去弄堂口打酱油了吧……
“梁少龙,像你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像我这样的人的感情的。”
黎叶看着他的表情,讽刺地笑了笑,低头从他身边走过,“我要去给三爷打水,麻烦你让开一下。”
他的爱情,这个人有什么资格来置喙……
火车走廊狭窄,黎叶与他擦肩而过时,梁少龙的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他摸着自己的肩膀,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茶水间,然后垂下眼睑,走进了餐车车厢的洗手间。
对着镜子,用手将被薅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耙整齐,梁少龙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十多岁了,已经到了男人最好的年纪。镜子里的人高大又英俊,笑起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出身虽然不怎么样,书也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但是在上海滩,像他这个年纪就事业有成的家伙有几个?
罗夏至那种商业变态除外……
“我不好么……”
双手撑在洗手台的桌面上,他落寞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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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驶入上海火车站,顾翰林早早地就在站台上等着他们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