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心中感叹,陈远看似散漫,所做的大事,无不是利国利民,名垂青史,同样是二十岁,他的见识,远超自己数万倍。他郑重道:“退之放心,于某定然不负所托。”
陈远微微颔首,道:“廷益,你执法公正,不畏权贵,对于稳定安南,功劳不小,不过,临别之前,我还有一句话相告。”
于谦拱拱手道:“退之请讲。”
陈远抿了一口茶,润润喉咙,才问道:“如果豪族犯了重罪,廷益打算怎么办?”
“自然以律定罪,重责不饶!”
“如果百姓犯重罪呢?”
“百姓困苦,想必不得已而为之,酌情处理。”
陈远担忧道:“如此,安南就危险了。”
于谦大惊不解,对于豪族,为富不仁,打击权贵,至于百姓,多法外开恩,收取民心,有何不可呢?
陈远语重心长道:“廷益可知道刘备入蜀,他准备继续沿用刘璋留下宽松的政策,诸葛亮却主张用严刑。”
“安南几百年不归中土,不服王化,人心散慢,初期我们用分土地收买了他们。但是人心是不会满足的,他们得到了好处,并不会一直感激大明,感恩戴德,反而会要求更多。”
“我送廷益八个字,保安南平安无恙。”
“哪八个字?”
“公平公正,恩威并施!”
于谦喃喃念了一遍:“公平公正,恩威并施!”
良久,于谦肃了神色,拱手道:“退之的话,于某铭记在心。”
陈远站起来,走进他,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鼓励,也是无声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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