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就这些流民,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官府迟早也要围剿你们。寨子虽大,但并无多少土地,周围百姓十室九空,你们打劫不到,去官府抢不赢,坐着,也只是等死而已。”
唐赛儿神色黯然,眸中神色闪动,似是痛恨,似是担忧,又似是迷茫,百味杂陈,连她自己也难以分辨。
陈远的话,句句在她心里。想起失身于他,应该一剑下去了事,可是,自己的确没有半法带领这些教众走出更好的路。
山风清冷,万物寂寥,二人虽然在屋里,外面风刮的呼呼作响。一时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陈远偷看唐赛儿脸色,她眉目深沉,娇颜上看不出个喜怒哀乐,甚是冷漠。心道,她应当是被自己说动了。朝中局势复杂,朱高煦治下,民不聊生,如果让这样的人当了皇帝,百姓哪还有日子可以过。现在跟朱瞻基关系也疆了,朱高燧志大才疏,难哪。
现在最重要的,他不敢随意下山。既然那天官府的人要杀自己,定然不会让自己回去,设下重重埋伏,只有杀了自己,他们才有机会推卸责任。因此陈远才突然回来。
青州的官不像官,比土匪还狠,这就是朱高煦的能力。
既然如此,我就下一局大棋,让白莲教那些匪徒和朱高煦的人血拼,他脸上仍是微笑,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唐赛儿其实很聪明,她不过是深受打击,不愿意去想罢了,冷笑:“现在就算朱高煦想救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也不敢轻易下山吧。不过,你要我们打出旗帜对抗官府,也不是不行,你来做长老,指挥众人。”
陈远心里大汗,我的个乖乖,她怎么一下子又这么聪明。你们造反啊,我出谋划策就是冒着天大的危险,还傻乎乎当长老,带领你们几千流民造反,那可是抄家灭九族的罪。要是那样,我还不如偷偷想办法联系上袁彬,有他保护,谅青州知府也玩不出什么鬼把戏。
他哼了哼道:“我要稀罕你们这点人马,何不如跟皇帝申请去军队,率领千军万马来得踏实。活着立功,光宗耀祖,死了,也能做个烈士。”
唐赛儿自然知道他是狡辩,嗤笑:“要你放下娇妻去死,你舍得么。”
陈远朗朗一笑,掩饰心中的尴尬,傻瓜才舍得,淡淡道:“你没有选择,有我帮你们,或许你还有机会报仇,没有我,你们对抗官府,就是飞蛾扑火。”
唐赛儿望了他一眼,平静之极:“卸石棚寨,你也知道了,各自心怀鬼胎,大家吃不饱,穿不暖,你使了手段,虽然暂时让丁谷刚表面臣服,郝允中受伤,但我号令不动他们,就是我寨子里的三千人马,也不全听我号令,你确定,你要用他们和官府一搏?你想用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