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那边也没闲着,立即发出了主动冲击的命令:「将士们,冲阵!」
三千骑兵迎声向前杀出,朝瓦剌骑兵横冲直撞地卷了过去。虽然远少于敌军,但人人毫无畏惧,虽千万人,吾往矣。
瓦剌部落多,不团结,又失去了首领,被明军开始打得有点懵,一度有点慌乱。但是,他们也是从来打仗都有股狠劲儿,还是嗷嗷叫着往前冲。
战斗从早上打到中午,明军明显处于弱势了。吴成的三千骑兵已经所剩无几,壮烈牺牲,平城已经被冲开几个口子,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被敌军冲进来。
完了,陈远和将士们都知道,他回看一眼,城内损失惨重。火炮早就没了弹药,弓弩手也早没箭枝,都在近身战斗。
石亨和十多个守卫守在他身边,石亨身上受创七八处。身上全是血。陈远也在刚才杀过来的敌军受了伤。
虽然遍地都是瓦剌的尸首,不低人。可城中守城的明军也锐减到不足一千人。
打仗,十分残酷,不是靠嘴说的,是靠命去换的。明军的体力素质明显低于瓦剌,火炮少,弓箭少,军士更是不到瓦剌的四分之一。能守一早上,已经是奇迹。
等不到援兵了,看着一波一波的骑兵冲进城里,陈远知道,这下可是真的完了。大明之行就要这么结束了。他已经没空去想家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宁死不屈,死,也要死得像个男人。
「石亨,在这里死了,你怕不怕?」
「他奶奶的。」石亨刺死一个瓦剌兵,啐了一口,「老子今天杀了二十七个了,值了。」
其他军士也纷纷杀敌,说其今天战绩,虽然将要死了,没有一个害怕的。
陈远很欣慰,国难见忠臣,危急见好汉。虽然这些人群里,以前有的是,有的市井百姓,有的是贩夫走卒,甚至有的是贪小便宜奸猾之人。是人,都会有缺点,都会犯错,但是在这一刻,都是好样的。
陈远微微一笑,说道:「将士们,咱们黄泉之上,不孤单。」
「有侯爷一起,还怕什么,我们贱命一条,值了。」石亨大笑,吐出嘴里溅进去的血。
「杀!杀!杀——」
侯爷的话,军士更加士气高涨,突然迸发出恐怖的力量。侯爷都不怕死,他们怎么可以,于是发出怒吼,长枪划过,就是一排排敌军哭喊。
瓦剌这边,也先和其他部落的临时指挥者脸色很难看。没想到明军这么顽强,小小的一个平城,他们瓦剌和明军打仗都是以少胜多。因为明军骑兵素质弱,往往都是以三对一的兵力和他们打,以前就算是一万瓦剌骑兵打明军三万,也基本没有输过,常常大胜。可这次他们是四倍多的兵力打平城,一个早上居然没打下来,还搞得己方伤亡惨重。首领没了,再被小小的明军拒在平城之外,损失惨重,他们部落以后永远也抬不起头了。
「上,给我上!」几个部落的指挥者已经陷入疯狂,不断的驱使族人攻城。
眼看已经攻破几个口子,骑兵冲了进去,平城马上就到手,他们感觉十分解气。但还没高兴两分钟。
就在刚才,明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爆发力量,突然反向不要命的冲击,都是以命博命,看到他们吃人的眼神,进入平城的骑兵都汗毛倒竖。瓦剌骑兵愣神间,明军扑向他们,他们下意识的后退,明军趁机把刚才的缺口又堵上了。
西边的吴成也是不胜其烦的来骚扰。明明一次一次的打退他们,他们一次又一次疯狂冲过来。
察哈尔的临时指挥者乌当脸色铁青,怒骂:「我们都要死伤过万了,一群废物,一个早上都没能拿下平城。」
一个部落首领阴阳怪气道:「某个部落顾忌是亲戚,没有下令死打吧。」
也先脸色一变,冷哼:「蒙力,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先,你看看,大家都死伤惨重,唯独明军的火炮和弓弩手不打你的部落。我看你是想存心消耗咱们的人马,你好趁机吞并我们吧。」
也先还是少年,立即大怒:「我父汗新丧,还在那里躺着,为了报仇,我的族人也在拼命攻城,蒙力,你眼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