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露出个讨好的笑:“六哥进宫了?怎么不早点告诉小十五?早知道弟弟就去找哥哥玩了。还有福隆安表哥也好。”

他装模作样地抱了下拳。

福隆安捂住头,叹了口气,嘴上不得不应:“十五阿哥好。”

永琮打量着他:“说吧,今儿又为什么不去上学?令母妃不管你?”

永琰:“六哥你这问的……母妃是什么样人儿你不懂吗?她不带头教我逃学就不错了。”

永琮从鼻子哼出口气,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无可奈何的事。他转眸:“既然都被我拦下了,那你还不回宫学?”

“回,回。”永琰走近几步,小声道,“就是六哥,木兰围猎马上就开始了,可你看我,连一匹自己的好马都没有,多惨啊。皇后娘娘都给了十二哥一匹宝马驹,羡慕死我了。我今天回去念书,你能不能送我一匹马啊?”

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永琮挑了下眉,心说难怪今天见着我不怕,反倒是一副高兴模样,原是在这儿等着呢。

他指了下旁边的福隆安,说:“那你就得问富察家二少要,六哥可不知道哪里有马,反倒是富察家京郊养了马场。这阔少爷就在旁边呢,你可别求错了人。”

永琰转了下眼珠,开始拍福隆安马屁:“富察表哥,你今日怎么看着如此不同?定然是换了身新衣服吧?不愧是福隆安少爷,什么时候都光风霁月、引得京城万千女子疯狂啊。”

福隆安含笑看他瞎掰,等他说完,不做回答,反而问道:“福长安呢?”

永琰顿时面露心虚,摸了下鼻子,半晌道:“被我关在屋子里帮我罚抄呢。”

“胡闹!”永琮斥责他,“你就会欺负福长安,仗着人家脾气好。你可搞清楚,人家是给你做伴读的,可不是给你罚抄的。当着人家大哥的面,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哪天让福康安听见,你就等着他收拾你吧,皇阿玛都不会护着你。”

他一提起福康安,永琰下意识就摸了下自己的屁股。上个月他在宫里爬树,就是被在宫里巡视的福康安给揪下来的,母妃还让福康安把他收拾一顿,结果他被那位表哥狠狠打了顿屁股。永琰觉得他母妃太狠心了,哭着去找皇帝,结果皇帝也说他活该,还把他骂了一顿。

也不知道他和福康安谁才是皇阿玛的儿子。

福隆安打了个圆场:“无妨。福长安性子温吞,幸好永琰活泼,从小带他玩,连带着福长安这些年也大胆了许多。额娘说该感谢永琰才对。至于马,家里早就备好了,和福长安的一并当作礼物,阿玛本是想过些日子当作惊喜带你们去看的,既然十五阿哥问了,那就先告诉你们也不碍事。”

永琰这下高兴了,道谢后依诺转头蹦蹦跳跳去宫学,没走出几步撞见十一阿哥永瑆,还提高了声音问好。

永瑆略有些错愕:“小十五,你怎么这个时候不在宫学?”

永琰已经跑远了,一伙下人在永琮示意下追着他去,声音远远传来:“我这不就正要回去嘛!”

永瑆回过头,看到不远处的两人,连忙走过来。

“六哥,富察大人。”

福隆安早于乾隆三十三年任军机处行走、工部尚书,完全当得起一声“大人”。

福隆安和他互相见礼。永瑆犹豫了一下,问他道:“近来似乎没怎么见汾嬅入宫?”

福隆安怔了一下。汾嬅是他的妹妹,傅恒与时春的长女,出生于乾隆二十一年,如今13岁过了大半。

十一阿哥是嘉妃所生,向来醉心书画,书法尤为擅长,已经有些书法大家的意思了。他有才华,也不屑追名逐利,素日里低调,身上书卷气很足,温柔又有些文人的忧郁,只是似乎一向对汾嬅另眼相待。

心里情绪纷杂,福隆安面上不显,笑着说:“她现在不在府里呆着,带着沅嫏去了京郊的庄子上玩儿。”

永瑆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向他们寒暄了几句就道别了。

永琮看着他的背影,对福隆安道:“我瞅着永瑆是真的对汾嬅上心,其实倒也未必不好。十一弟的性子我还是明白一些的,专情、淡泊。舅舅如今军功太盛,你身上已经被委以重任,福康安眼见得更得皇阿玛爱重,便是将来福长安也不会是个富贵闲人。这种烈火烹油,可是不怎么妙啊。”

“我知道。”福隆安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永瑆的背影,“只是汾嬅你也知道,素来很有主意,我也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偏偏阿玛肯定不会在婚事上逼她。倒不妨和你通个气,钮钴禄家和辉发那拉氏都来上门提过亲事,一次被额娘拒绝了,一次被福康安打了出去。但汾嬅也年纪不小了,这样总归不是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