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闭了闭眼,唇色煞白,他怔怔地望着卜隆,轻声道:“可是时春害怕了怎么办?”
卜隆终于忍不住跑出房间,在外面咬牙痛哭了起来。从缅甸北上,他们在一路经历的城池都请了大夫,全部都对此病束手无策。主帅傅恒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卜隆是真的怕,他从没有感受过如此无力的感觉,即便是傅恒金川那役重伤垂危的时候,也没有当下这么慌张。
他的少爷,从小就比旁人坚强,也从不是会因为儿女私情一意孤行的人。他那么爱夫人,都从来没有在前线提起过她,如今却忍不住暴露了想见她的愿望,如果不是少爷自己都觉得生死难测,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知道傅恒能不能撑到回京,但即便是强撑着回去了,于病势不过是雪上加霜,充其量只能回去看亲人最后一眼吧。
卜隆苦笑着擦掉自己的眼泪,合上了那双这些天布满血丝的眼,在心里痛骂老天不公。
兵士惊讶到有些慌张的声音从远及近传来:“阿鲁特、副、副将!报——富察四夫人现在到了城门外,是否迎进?”
卜隆猛地张开眼,瞪大眼看过去:“你说什么?没搞错吧?”
兵士也十分困惑,但还是摇了摇头:“守城士兵先发现的,让我来向您问一声……”
卜隆怒斥:“还不赶紧放进来!难不成你还敢把她拦下?!”
他死死望着城门通向知府衙门的方向,直到马车驶来,后面跟着三十多个府兵飞快过来。马车停下,夫人从上面跳了下来,快步向他走来,风尘仆仆,披风的后摆因为步伐急促在空气里曳过一道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