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颖在看到靳然出现的时候就想得很清楚。
他们家里的事外人不知道,而裘郁从来都不善言辞,他不屑跟别人解释什么,但他最介意把别人牵扯进自己家的事里。
所以只要她在裘郁的朋友面前“诉苦”,把自己置于一个弱者的位置,对裘郁的朋友晓之以理,不知情的“朋友”就会帮助她去劝一劝裘郁。
毕竟一个爸爸在临死之前想见儿子一面是人之常情。
有外人干涉,裘郁如果不想被人说他不孝,就一定会妥协。
说到最后冯颖的声音已经宛如啜泣,情绪悔恨交加。
靳然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他依旧语气平平:“哦,那你们寄养了他多久?”
“我……”
冯颖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痛苦表情。
这个人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说,难道首先不应该唏嘘感叹几句吗?
裘郁则更直接,“十七年零三个月。”
他是九月的生日,现在已经是十二月。
靳然震惊道:“那不是刚出生就被寄养了?”
冯颖:“……”
靳然尤嫌提示地不够,继续问:“那寄养的这些年,他们有回来找过你吗?”
裘郁说:“没有。”
靳然:“那这不就是……陌生人吗?”
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的父母,懂事后也没有见过的父母,那不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吗?
他提醒地这么明显,冯颖当然装不下去了,她看向靳然,“你……你都知道?”
靳然笑道:“也不是都知道,就是听说了一点儿。”
学校里那么多人呢,小学初中和裘郁同校的也不是没有,如果要刻意打听还是很容易知道的。
冯颖刚刚因为“难过”憋的有点红的脸顿时就又青又白了:“你……你们……”
“我们关系很好的,他什么都跟我说,所以您根本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装后悔,因为没用。”
还想让他劝裘郁回去,劝回去让他做违心的事吗?
虽然靳然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把人抛弃十几年不闻不问,亲爹病了突然想到来找儿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靳然说:“如果您不想您的丈夫病情加剧的话,劝您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您也知道我们不是普通的学校,想偷偷做点儿什么不让人发现,那也是很容易的。”
冯颖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可她依然不甘心,想去拉裘郁:“小郁,我知道你恨我们,但他是你爸爸啊……”
“喂,那边的!校门口不允许停车,快把车挪开,不然后果自负啊!”
她失态般的高喊被人打断,就算放了假也依旧坚持岗位的门卫大爷从门卫室里出来,正赶往他们这边。
裘郁冷冷地看着冯颖:“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