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之下,逐晨觉得极有道理,脸色低沉下去。
历来端水翻锅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她翻了好几次了,这次则是直接将碗砸在了地上。
虽说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可若站在师父的立场考虑,她这样是有些令人心寒。好似生了逆骨,偏偏要与他讨厌的人来往。
逐晨茫然无措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回去,单手支在一根柱子上,长吁短叹。
风不夜鲜少生气,但每次生气,都难以善了。这可如此是好?
梁鸿落见她这般,嗤笑一声:“你们为何都这样怕他?风不夜还会杀了你不成?不过确实,风不夜本性霸道。”
逐晨怅然问道:“鸿落道友,如果你是我师父,见到我屡次跟讨厌的人站在一起,生气跑了,私下会不会希望我去追你?”
她觉得自己正面临着许多直男朋友都面临过的求生欲的问题,只不过落到她头上的这个,比别的要复杂一百倍,她惯有的逻辑分析,差不多已经走到了绝路。
梁鸿落深感莫名其妙,用力瞅了她一眼:“我有病?”
逐晨遗憾:“对啊,我师父又没病。问你有什么用?”
梁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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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夜站在巨石的高处,衣袍与长发在冬风中恣意飘扬,清瘦的背影与冷然的气质,让人一看便想到超凡脱俗这四个字。
世人总说,风不夜是离成仙最近的修士,汪平泉从前无缘得见,如今觉得,若这世上真有仙人,也该当如风不夜这样洒脱。
世人都盼他成仙证道,而他自己,却亲手断了仙途。
汪平泉远远望着,有些失神。以为风不夜也是在沉思悟道,一直沉默着不敢出声。
未有多久,上方的人微微动了下,朝他的方向侧过头。
汪平泉不敢与人直视,连忙端正衣冠,朝对方作揖行礼:“仙尊,晚辈特意前来感谢您的赏赐。”
话音未落,他耳边萧瑟的风声猛地消了下去,视线中一抹白色的衣角挡在了他的身前。
汪平泉悄然抬起头,对上风不夜那悠悠沉沉的眼神,心下发慌,腰背又弯得更低了。
“是不是晚辈打扰到仙尊修炼了?”
风不夜抬手一拂,让他站正。
“我并未在修炼,不过是在思考一些琐事。”
他的声音如金石击玉,虽然有些低沉,但十分悦耳。
汪平泉脑子晕晕乎乎的,从中听出了一点迷惘。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就听风不夜紧跟着问了句:“你有徒弟吗?”
汪平泉哭笑不得道:“晚辈修为低下,还不到收徒弟的时候。”
风不夜语气淡淡:“嗯。”失望。
汪平泉又试探着说:“不过晚辈平日会帮着照看师弟师妹们。”
风不夜略微颔首,认真与他讨教:“你师弟师妹,若是不听话,非要与一些心怀叵测,又善于伪装的人来往,你该如何?”
汪平泉恍然大悟,顿时觉得风不夜身上多了股烟火气。原来像他这样的大能修士,也会为徒弟的事情感到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