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每天的一切重心都在丈夫和儿子身上,日常的活动也不过是出门购物、参加太太们之间的应酬聚会时,是不是也会怀念起曾经忙碌工作的生活——或者说,怀念的不是忙碌,而是……自我呢?
唐静婉很少显露情绪,但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惋惜,曾经她们也在一墙之隔同时喝着咖啡熬夜工作、互相鼓励,后来她坚持了下来,而温筠选择了家庭——选择了妥协。
阮棠不知道应致远是怎样想的,但即使是应覃,他并不觉得母亲不好,有时却也会觉得母亲过度的关心令他有些不自在。
在儿子终于离开家去读大学后,温筠又有了更多的空白时间——在茫然、焦虑、不安、犹豫的情绪交替变换中,她反倒又开始试着去找回自己的社会价值。而阮棠之所以会知道,就是因为,温筠偷偷摸摸地来问她,现在年轻人都在哪里看小说——离开了行业整整十几年,再想要做回记者实在是很难了,但她文笔很好、又有阅历,尝试着开始写小说。阮棠在征得同意后看了她写的故事,怎么说呢,明显带着新手的稚嫩和不成熟,文的成绩也有些冷清,但她看起来明显有生气了许多,又还语重心长地提醒她,千万不要太早结婚生孩子——尽管阮棠的男朋友,分明是她的亲儿子。
但这样很好,阮棠想。任何时候找到“自己”,都绝不算晚。
但写小说的事,温筠似乎还没有告诉家里的两个男人。阮棠自然也不会说,只是揉揉少年的脑袋,轻声道:“这不是很好吗?”
“她比以前开心很多。”应覃了一声,侧过头去看窗外。
市内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阮家的老宅在城郊,此时远处零星还有些烟花在夜幕中划过。
应覃有些懊恼:“今年没有仙女棒了。”
阮棠只是笑:“你小时候对仙女棒也没有什么兴趣呀。”
“因为,”少年脸色微红,轻声辩解,“放完仙女棒,姐姐会牵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