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商业区的不少楼层仍亮着灯,那是赶进度的人在通宵达旦,风雨无阻。
雨已经下了一阵子了,南平的排水系统在前年淹过几次后大有改进,传说中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但南平现在的良心明显也不咋地。
这雨来得太突然,各部门都没有提前做过准备,往日暴雨预警总会打开马葫芦盖和排水井,今天太晚,还没来得及。
路上偶然有刚下班的路人,执伞步履匆匆。
而他们走得非常慢,步调一致,伞面和暴雨为林故若与容磊笼出一个独立的世界。
根本没有什么目的地可言,说是出来吃宵夜,实际上谁都没去查还有哪家店开着门。
漫无目的,暴雨闪电夜在长街上晃悠,昏黄的路灯被雨包裹着成模糊的光团,彻底照不到什么。
他们伞下的灯照在彼此身上,容磊穿了件兜帽卫衣,林故若余光里是他如刀斧削刻的侧颜。
薄如蝉翼的唇轻抿着,锋利的喉结突兀,下颌呈大钝角,骨相极佳。
暖光她以高挺鼻梁为分界点,在冷白皮上落下层阴影。
站得很直,像边塞荒漠里固土的小白杨。
明明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那股子少年感还是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林故若没原由得为这一瞬而感动,她是极标准的唯物主义者,却总会沉浸在浪漫主义里无法自拔。
永远为“不为什么”而心动,不喜欢在感情里去寻找任何意义。
小时候林故若喜欢站在雨里时没有原因,少女时代才勉强有了一丢丢。青春期时总有些不足为外人所道的烦恼,在她自己的伞下,所有的情绪都可以尽兴发泄,哪怕大哭,都不会有人察觉。
这样的原因根本没能持续多久,因为没能忧郁多久,就遇到了容磊。
这人自第一次闯入她伞下的世界后,就许多年没能离开过。
林故若突然不想和容磊分开了,起码不想为了自己的当断则断,提前与他分离。
爱对她来说就是爱,不需要掺杂任何东西。
哪怕容磊是天上星,自己是地上泥,她仍旧会遵从本心的去爱。
况且她和地上泥实在八竿子打不着,如今的容家可还未必有自家有钱。
说起来实在可笑,林故若多年心理建设,雨夜里和容磊牵手走了一阵子,就分崩离析。
她在心里感慨了句,容磊这人就是性别和时代没生对,否则去当祸国殃民的妖妃多好呢。
林故若驻足停下脚步,容磊跟着她停下,“怎么了?”
“你想不想抽根烟啊?”林故若没头没尾的问道。
“……”容磊怔愣,体贴答,“你想抽吗?我可以陪你来一只。”
“我不想抽。”林故若摇头,坚定地讲,“是你想抽。”
被想抽烟的容磊顺着她的话接,“行,我想。”
他一手撑伞,一手牵林故若,没有多余的手来点烟,林故若承包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