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渴愣住。
是啊,如果不是她的话,他现在应该跟好看的女孩子在一起,一起吃着美味可口的汤圆。
但是,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去招惹过任何人。
从头至尾,她不过是求他带她去医院。
桑渴握紧了筷子,眼圈红红,胸脯颤动了两下,终于有些忍受不了诋毁,小声说:“我没有。”
“没有什么?”裴行端掸了掸身前掉落的烟灰,嘴角边的恶劣弧度愈加放大。
“东子他们压根就看不上你。”
“你根本就不该去招惹他们。”
“听得明白吗,桑渴。”
他的脸居高临下,头顶是暖黄色的灯盏,鼻梁眉骨等凸起部位承载着光亮,深邃眼窝,唇壑凹陷地带则愈发阴沉。
“下次见到他们,给我离他们远点。”
“听见了吗。”
“说话。”
他仿佛能将一切都看得通透,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所有的心思、不堪,都轻描淡写地用他所认为的,所以为的观念去揣度去定义,用卑劣的第三者视角去剖析她懦弱不堪一击的内心。
从小便是如此。
他的底气是那样足,仿佛永远不会有失手的一天。
可今天发生的种种,是桑渴从来都没有预想过的。
明明是裴行端自己先变了,是他让桑渴觉得天要塌了,他从来不会用正眼去看校园里任何一个人,更别说主动搭话,今天却独独对许慧表露兴趣。
一想起那幅金童玉女的场面,桑渴就觉得绝望。
她嫌少有过这样执拗、抗拒的语气,“究竟是谁先招惹的谁。”
眼睛很红,说话时胸脯仍在起伏,握着筷子的手攥紧成拳,她浑身都在颤抖。
裴行端捏烟的动作一顿,望着她似乎正在生着气的小脸,继而觉得有趣,这很不寻常。
“桑渴。”
“你哭什么。”
他一只手顺势撑着半边脸,歪头,好以整暇地欣赏她生气的模样。
她其实没有哭,但是说出这句话的尾音明显带着哭腔,且眼睛通红。
她竟然说,究竟是谁先招惹谁?
裴行端陡然来了兴致,头搭在手臂处:
“我说错了吗。”
“他是你能招惹的吗?”
“你敢说,你刚才没有听他的话,没有打算跟他一块回家吗?”
“桑渴。”
“你在玩我,是吗。”
“玩我很有意思,对吗?”
“你搅黄了我的人,我的饭局,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炮弹一样的连串质问,桑渴压根就无法招架。
听见他如此自然地说出‘我的人’,桑渴后悔了,她刚刚是不是不该顶嘴。
这分明就是自损三千,她心宛若被针扎一样,而他却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连眉头亦不会皱一下。
打火机被裴行端的胳膊肘碰到,在桌面打着旋,转圈,在压抑的氛围里做着徒劳的背景音注解。
裴行端强行扒过她的面碗,一眼看过去里面的猪油面几乎没少,他挑眉,“桑渴。”捏捏无名指的指节,口吻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