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细雪纷飞。
萧砚夕带着太后和掌珠,站在陈记雅肆的密室里,表情凝重。
密室的塌上,闵氏吐了几口血,性命垂危,紧紧握着萧荆的手,泪眼婆娑。
这个从青葱岁月,护她一路成长的男人,已经鬓发染白。
他说,韶华不再,他对她的真心从未变过。可真心,却换不来她的母仪天下,以及他退位后,儿子的君临天下!
为帝者的真心,掺杂了太多现实,总归无法比拟风月话本里海枯石烂的爱吧。
闵氏费力坐起身,前倾抱住昔日的君主,“老爷,答应我三件事,好吗?”
“好。”萧荆紧紧搂着她,二话没说,答应了她。
闵氏又吐出一口血,吐在萧荆的衣襟上,话语断断续续,“第一件事,我为你今生妾,来世,让我做你的妻子。”
萧荆扣住她的后脑勺,“傻瓜,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妻子。”
闻言,一旁的太后本就淡漠的表情,变得更为肃穆。
闵氏哽咽:“在老爷眼里,我美吗?”
“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闵氏闭眼,流出两行泪,提出第二个要求,“那就让我一直美下去吧,我不要变成骨灰。待我死后,将我放在竹筏上,顺水而去。”
萧荆颤抖着嘴皮,将她抱得更紧,“好。”
闵氏捧起萧荆的脸,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第三件事,我想单独说给辙儿,老爷能带他们先出去吗?”
萧荆慢慢松开她,点点头,起身看向萧砚夕,用目光询问。
萧砚夕审视闵氏一眼,起了一丝怀疑。碍于萧荆的颜面,摆摆手,众人一同离开。
屋里只剩下闵氏和萧君辙。
闵氏睁开迷离的双眼,握紧儿子的手,“辙儿,快走。”
萧君辙拧眉。
闵氏苍白着脸,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包袱,塞给他,“这里有假的路引,能让你顺利出城,出城后,一路向东,去茺州找你舅爷爷。”
萧君辙的舅爷爷,曾是鲁王的旧部,在茺州卫所里权威极高。鲁王被捕后,消失了影踪。
萧君辙惨笑,已无力也无心,去做无意义的事,“娘,儿子不想逃。”
闵氏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磨牙道:“你要在牢中度过余生吗?!”
“娘放心。”萧君辙尽力稳住闵氏的情绪,“儿子看得出,陛下外表冷漠,但还是看重亲情的。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放我离开。”
“他是太后的儿子,怎么可能放你离开!”
萧君辙扯下唇 ,“他会的。”
“他不会,他自幼什么性格,我比你清楚。”
闵氏躺在榻上,深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你跟娘说说,到底为何不想走?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不是。”萧君辙本不想把自己的病情告诉母亲,但是,如不告知,母亲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