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回了芙蓉轩,宜枝和一喜见了她皆欣喜异常,识趣得不提当日那事。妙静云也来探视,只当她解了足禁,直为她叫屈。

知情的被封了口,不知情被彻底蒙在了鼓里。于心然心事重重,只求皇帝今夜能来芙蓉轩。

只是那日皇帝怎么会如此凑巧撞见她要离开,那么及时,是不是谁去通风报信了?她身边难道还有淑妃的眼线?

下午,于心然就叫人传了妹妹进宫。她怕皇帝出尔反尔,要提早防范。

“姐姐,我听闻是你宫里的人勾结了、”

“先别说这个,你可知侯夫人为你定了亲事?”

欣然摇头,“我不知。”

“她要将你送进恭王府!”于心然顿时又怒火攻心,侯夫人恶毒至极,怕妹妹不依竟然没有告知她此事。

欣然惊诧,手一抖,茶盏摔到地上粉碎,蹙紧眉头喃喃道,“怪不得她叫人为我量身裁衣,原来”

“你今日回家等消息,或者父亲回来之后探探他口风,若皇上并未在朝堂之上训斥恭王,那么你借口为姨娘去郊外庙宇上香,速速连夜离开京城。最好是去幽州。如此你我二人在幽州团聚。”

想好了缜密的计划,又偷偷塞了金银给妹妹。

她离开的这几日,皇帝下令不许宫人们离开芙蓉轩半步,此令未解,她也打听不到前庭之事,于心然仿佛被悬在梁上了,万分纠结却不得解脱之法。

直到深夜,万籁俱静,于心然躺在塌上辗转难眠。终于听见殿门被推开之声,守夜的宫人行礼请安,皇帝来了。从前皇帝来她寝宫,她没像今日这么欣喜过,下榻穿鞋迎了过去。

皇帝一身寒气径直去了浴房,“贵妃不必过来伺候。”如此淡淡一句令她不得不停住脚步,心冷了下来。

于心然宁愿皇帝对她发怒,至少自己还可以去讨好他,像这样要杀不杀地吊着,她的心晃啊晃得落不了地。

身上的冬季寝衣宽大,遮得严实。于心然想了想来到衣柜前,记得有几件从前小琴从宫外带进来的寝衣,侯夫人命她侍寝时穿。只是她真无那青楼花魁的本事,实在放不开。

翻了好一会儿终于在衣柜最底下翻到了这几件寝衣,这样式皇帝那么好色一定喜欢。

褪了身上的衣裳,挑了一件还算没那么露的换上,面料相较于正常的衣裳并不少,下摆甚至垂到了地毯上,只是轻透薄如蝉翼,在铜镜前照了照,胴体若影若现,仔细瞧瞧,能瞧见衣料下凝脂般的肤。

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真真伤风败俗!她想还是换回来吧,刚要褪下,听见皇帝从浴房走了出来。熄了外室的灯火。脚步声接近,她惊得往床榻跑撩开幔帐钻了进去。

那件厚实的寝衣落在了地毯上,只能扯过被子躺下。皇帝果真很上了塌,见她朝着墙卧着,“你睡得着?”

内室案上的烛火未灭,她抱着被子翻身坐起,往后靠到床角,纠结着该如何开口。

“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皇帝先声质问,狭长眼眸凝视着她,没孩子傍身,秋后算账来了。他额前的湿还滴着水珠,寝衣微敞,落到轮廓分明的胸膛之上。于心然下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可能跑得过禁军?买通了宫门守卫?”

“臣妾没有、”急忙否认,她哪敢啊,支支吾吾地坦白,“墙边花丛后面有个狗洞”

“你说什么?”皇帝没听清。

“墙边花丛后面有个狗洞。”她重复道。

“狗洞?”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他这样从小金尊玉贵之人,根本都想不到自己的女人会去钻狗洞私逃。

“何处?领朕去看。”皇帝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抓了她的胳膊从被褥拉出来。她羞耻至极,跌到塌上,身上这件寝衣服没有任何遮蔽效果,她等同于未合作寸缕,这模样直接映入皇帝眼眸。

“臣妾、臣妾换了衣裳再、”

话音未落,皇帝又回到塌上,扯过幔帐重新遮住了所有春光。

“到了宫外,又做了什么事?事无巨细,都说给朕听。” 帐昏暗,皇帝如神佛雕像一般坐着,看不清此刻是何神情,只听他沉静如水的声音。

到了如此境地,皇帝定已经知道了不少,她不敢隐瞒,将这几日在宫外的经历一一道来,一直说到被关进宗人府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