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远又移开了目光,不紧不慢地道:“……怎么可能?”
一个难度不高的小手术而已,最终非常成功地做完的时候,左明远额上竟然有了一层细细的汗。
谢遗术后暂时住在医院里没有离开,左明远来看他来的比之前还要勤上许多,还会不时送谢遗精致的小礼物,谢遗收下了那些东西,全都放在了床头的柜子里。
白白说,宿主大大,他这是在追求你。
谢遗轻轻嗯了一声。
白白很惊讶,大大你知道啊?
谢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知道,但是没有结果。
白白绕着谢遗飞,“为什么啊,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啊。”
系统觉得方明远长得很好看,站在宿主身边也一定不会失色。
谢遗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一种极其复杂微妙的情绪在他眸中浮现:“因为爱情最靠不住了。你看,周和说喜欢谢衣,可是他从来没有为谢衣承担过什么;谢衣那样喜欢周和,可是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她就放弃了。”
谢遗对感情这件事其实看的很淡了。
爱恨,一向都是方生方死,来的无礼,去的无情。你想挡的时候,挡不住;想挽留的时候,也无力挽留。
干脆从头到尾置身事外,落得干干净净痛痛快快。
白白觉得他说的不对,想要说什么来反驳他,可是那颗脑容量明显不够的脑子怎么想,也想不出一句可以反驳谢遗的话。
它看着谢遗过于冷静美丽的面容,忽然有点儿难过,缩在了一边,一句话也不讲了。
小白团子身上柔和清润的白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
乔修泽来了医院两次,第一次他来的时候,谢遗还很惊讶。
男人站在他的病床前,将整个病房都打量了一遍,最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一次谢遗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是一张比谢遗想象中年轻太多的面容,应当不超过三十岁,五官比中原人要生的深邃,如谢遗曾见过的鲜卑族那般高鼻深目,非常的硬朗凌厉,一如猜测中的英俊。
“谢先生的伤好了吗?”他坐在椅子上,含着若有若无的笑,看着谢遗,礼貌地询问。
手下在他的目光示意下,给谢遗送上了一个果篮。
谢遗摇了摇头,“没有。”
“哦。”他应了一声,又说,“断指再植,这伤是该慢慢养。”
谢遗这几天也不是没有关注商业新闻,只是他从没有系统地学过金融,过去身在皇家被教的也是“重农抑商”“民为本,商为末”这种东西,对于如今商界的局势终究是不怎么了解。
他知晓这位乔先生,应当就是乔家年轻的掌舵人,乔修泽。
不得不说,乔修泽与祁瑾之是很有一战之力的——倘若祁瑾之手里没有那件传家宝的话。
谢遗垂眸,意味不明地一笑:“您来,是为了催我早点儿出院的吗?”
大概是断指一事太伤元气的缘故,谢遗的脸色始终是缺乏血色的苍白,这一垂眸,一笑,就显得睫毛异常的黑,明亮的阳光落在睫羽之上,他的面容有一种奇异的飘忽之感。
像是一朵烟化成的莲花,花瓣徐徐地展开。
人要是伸手去抓,就散了。
他的肩头削薄,身形消瘦,一件病号服穿的空荡荡的,宽大的袖口,探出了纤瘦的手腕,似乎旁人一只手就能箍紧折断。
搭在身前的那双手无疑是美丽的,堪称世间无双的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