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想看看这个姑娘对公孙容有什么样的影响。
已经是半夜,公孙容在楼下喝了两坛酒,将将有些醉意,便想趁着这醉意去睡了。
他脚步虚浮地上了楼,一转头却看见夏嘉弦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他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心突突地跳,恰好这时夏嘉弦转过头望向他这边,他赶紧看向别处。
可是他想回房间必须要路过夏嘉弦,他总不能在这里和她对着站一夜,于是硬着头皮抬头又看了她一眼,夏嘉弦却没有在看这边了。
公孙容心里莫名有些堵,可是又不知为什么堵,反正不会是因为她没看自己就是了。
公孙容决定也不去看她,咬牙抬脚准备过去,谁知夏嘉弦也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他的脚便又抬不起来,他觉得对面走来的不是一个姑娘,而是一头洪水猛兽,让他想转身逃走。
他怕夏嘉弦跟他说话,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怕极了。
可是夏嘉弦却是径直路过他下了楼,没有看他一眼,更别提和他说什么话。
公孙容现在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满脑子都是夏嘉弦刚才路过时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仿佛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个人一般,这种感觉太不好。
他回了屋子,和衣躺到床上却睡不着,满心里想着的都是夏嘉弦。
想她从安平县到漠北来走了多少路,吃了多少苦。他越想越觉得难受,越想越拿不准她现在想什么,最后弄得自己心里像猫挠一般,在床上辗转反侧。
公孙谦并没有救出来,他去救他之前以为十三盟想要的是那幅祭神图,可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们要的是夏嘉弦。
他们也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说夏嘉弦是得到三苗族宝藏的关键,图在她那里,只有她知道路怎么走,所以他们逼他向夏嘉弦要那图。
他们拿刀架在公孙谦的脖子上逼他,就在夏嘉弦的院子外面等着他找夏嘉弦要图,他要是不那么干,公孙谦就死。
他不想去问夏嘉弦,他也不能告诉她有人在逼自己,但是他更不能让公孙谦死,所以他在院子里站了一晚上,看着屋里的灯亮起来,然后一直亮着,他那时想,她要是睡了自己就等明早再去问,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可是她就是不睡,影子映在窗户上有些单薄。
最后她竟然走了出来,看见他满眼的惊喜,可是那时他只想逃,逃得远远的,让她看不见,这样便可以不伤害她,可是他终究是没有逃,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了,公孙谦就要死。
后来十三盟的人依旧没有放了公孙谦,却并没有再为难他。可是他觉得这些事发生得实在太过蹊跷。
从他进入南碧城开始便不停地被追杀,自己的行踪似乎完完全全被人掌握在手里,他不认为十三盟有这个能力,它顶多也就是个工具而已。那藏在众人身后操纵的人究竟是谁,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杀害公孙家上下的凶手?
既然这样,那么也许自己和夏嘉弦从相遇开始便被那人看在眼里,然后一步步地算计,一步步地安排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现在如果不是夏嘉弦来了漠北,那么他们两人便根本没有机会相遇,那是不是就是背后那人想要的结果?
他这样想,就更加不敢去招惹夏嘉弦,只怕哪一步走错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如今这情况只怕自己想去招惹人家,人家也未必理你。
他翻身面朝窗户,月光太亮晃得他睡不着,于是又翻身面向里面,外面昏黄的灯光从窗户映进来,眼前的东西都有些朦胧。
有脚步声从楼梯处传过来,那人走得很慢,走到公孙容门口时竟然停住了,那人的影子映在窗户上分明是夏嘉弦。公孙容连呼吸都不敢了,他眼巴巴地瞅着窗户,他心里隐隐期盼夏嘉弦推门进来,可是他又怕夏嘉弦进来了他就再也绷不住,再也冷不下脸来。
他的心突突地跳,眼也不敢眨,窗户上的影子忽然动了,但却直直地走过了他的窗前,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公孙容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窗前走过,恨不得上前去拦住,却还是生生压住了自己的冲动。他扯过被子盖住头,长吁短叹了整整一晚上。
晚上夏嘉弦干完了活,便在屋子里绣花样,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开了门一看却是慧如。
“白姐姐找你,跟我来。”
“哦。”夏嘉弦没做他想,关上门便跟着慧如走了。谁知慧如竟然把她领到了平常没有什么人去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