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优昙顿了顿,又解说道,“然贫僧在施主心口留了一道佛光。只要施主日后多行善事,不生贪嗔痴恨,助使佛光打磨瓷片。有朝一日,瓷片被磨得圆融,再无棱角,施主便不会心口刺疼了。”

朱妻是明白事理的人,听得此语,感激道,“多谢大师慈悲。能保住相公的性命已经是万幸,妾身一定会帮相公一起行善积德。”

朱尔旦没有了进士心脏的影响,恢复本性。他还记得自己在换心期间做的事,对妻子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不已。

跪在地上,先对优昙磕了个头,“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我以后一定多行善事,不敢再生害心。”

又对朱妻磕了个头,起身扇了自己两巴掌,哭着说,“对不起娘子,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

朱妻抓住他的手,笑中带泪,“没事,我知道那不是你。”

优昙见此,微微颔首,道了声,“善哉。”

便转身出门而去。走到屋外,看了看天上圆月,自语道,“阴府判官罔顾人命,应与一般鬼物同罪。贫僧却还要往阴府去一遭才是。”

说罢,念一声佛号,手指在虚空划出一道缝隙,步入其中。

再说陆判,方才趁优昙分心朱妻之时施展法术逃离了朱家。他两番受创,不敢再在人间逗留,马不停蹄直下幽冥。

过了望乡台,见到熟悉的鬼门关就在前面,方才扶着路边山石,松一口气。

这幽冥之中,没有光影,亦无植被。来往皆是鬼妖幽魂,阴风飒飒,黑雾漫漫。

有那引魂的阴差认识陆判者,便停下向陆判问好,“见过判官大人。”

阴魂们大都哭哭啼啼,不甘于死,请求能够返回阳间。

见得这熟悉的场景,又得阴差们恭敬礼待。陆判被优昙和尚搞出来的惊惧,渐渐消退。又恢复了官威。

整整官袍,陆判问那阴差,“那小鬼,你可知崔府君何在?”

他因为度朔印被抢好久不敢回地府,还担忧崔判官也不在。

那阴差愣了愣,躬身谄笑答曰,“小的才从阳间引魂回来,倒是不知。不过未曾听说崔府君出去的消息,应当还在府中。”

陆判点点头,让阴差离开。

看着幽冥界无光的天,陆判眼中划过一丝恨色,

“那佛子到底还是嫩了些,只知救人,到底不如本官老道。哼!佛子本官动不得,凡人本官还动不得吗?

小小书生,也不知从何处得到护体法宝。待本官借来崔判官的生死簿,改减你的命数。到了阴府里,届时还不是任由本官磋磨出气?还有那护体法宝……若是得来,我丢失的度朔之印说不得也能夺回。”

说到此处,他心中火热。仿佛想到了那个时候拳打鬼王夺回法宝的畅快,又变为得意之态,抚须笑道,“本官就不信你一个凡人,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哈哈哈哈——”

正是得意大笑着准备去找崔判官之时,笑声还没将息,忽觉得头顶一凉。本能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