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外联藩镇的苦衷,朕懂!”李晔走到柳璨背后,轻轻拍了拍肩头。
“可爱卿不要忘了崔胤的前车之鉴,他借助藩镇之力,四次拜相,可最后呢,鸟尽弓藏,除尽了宦官,他也被以谋反之罪处死!”李晔幽幽提醒道。
“微臣对官家忠贞不二,天地可鉴!”柳璨只感觉芒刺在背,忙起身跪倒在地,大表忠心。
“朕一向用人不疑,当初委你为翰林学士时是,拜你为相时是,现在依旧是!”
李晔喝了口茶,不容置疑地说道:“不过你的出场方式决定了你的命运,你是朕的肱股之臣,身上已有深深的李氏烙印,所以你再怎么讨好献媚,也不可能取代敬翔、李振的位置,你永远不可能真正属于汴梁集团,你明白吗?”
“朕希望你能为河东柳氏的家族兴盛考虑,希望你能为自己身后留名考虑,后世是入唐史《贰臣传》还是《丞相世系》,就看你如何抉择!朕乏了,今天就聊到这吧!”
柳璨喏喏告退,跟随皇上四年,这是第一次真正感沐天威,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皇上,难道是假痴不癫?居高临下,洞悉一切,所说的每一句都如重锤敲打心房。
他是个务实的投机派,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当宣徽南院使兼枢密使蒋玄晖一身戎装走进殿内,李晔知道,对于这种脑残的死忠粉,不可能短时间内说服他。如果现在告诉他,两年后朱温会杀他,他肯定不会相信。
今日能敲山震虎,威慑到他,便达到目的。
“蒋将军,从长安一路护送朕来洛阳,辛苦了,朕今日一是请将军来品茶,二是听说将军力大无穷、勇冠三军,特想和将军切磋一二。”李晔笑眯眯地看着他。
蒋玄晖已奉了朱温旨意,再过十几个时辰,就要由他带队,龙武军配合,动手弑杀天子,如今突然被传召入宫,内心慌乱不已。
“陛下,末将……末将也是……奉……命行事,末将不……敢在陛……下面前逞……强造次!”蒋玄晖因为紧张,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蒋将军,这明堂左右两侧有两个秦朝流传下来的铜制香炉,将军若能双手举起这两个香炉,朕不用等将军明夜动手,今日便让将军顺利交差!”李晔依旧微笑。
蒋玄晖扑通跪地磕头,“陛下,臣冤枉,陛下千万不要听小人谗言,臣对陛下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