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凉亭中饶舌了半日,李嗣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向李亨告辞:“殿下,嗣业叨扰太久,该是告别离去了。”
李亨神情寡落,颇为不舍:“可惜啊,不能长留将军在身边,为孤答疑解惑,今后再见面还不知是何日。”
“这个简单,等某明年再来长安叙功时,可再次前来拜访殿下。”
李亨连忙摆手说道:“明年你或许会再次右迁,为了你我二人的安危着想,绝不能如今日这般直出直入。等明年你来长安时,我会叫静忠派人联络你,到时候我会在荐福寺找个偏僻角落,你我到时可在荐福寺相会。”
李嗣业听得这话有些怪怪的,怎么搞得跟特务接头一般。李亨以为他对此反感,连忙解释道:“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你我相见还是小心些为好。”
“好,明年再见。”
“明年再会。”
李亨将他送到内院门外,吩咐李静忠道:“静忠,你替我送一送李将军。”
“喏。”
李静忠跟在李嗣业身后,对他倒多了几分感激,今日把李嗣业请来,本就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但没想到李嗣业的劝谏竟还真的起了作用。
走出王府侧门,李静忠躬身九十度长揖及地表示歉疚:“对不住,李将军,我对殿下不加相告,便邀请将军前来离宫,静忠在这里向将军赔罪。”
李静忠的这种做法,确实令李嗣业反感,这种事情本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偏要用这种小聪明一步一步诱人入瓮,就算他在此事中算是你情我愿的操作,但感觉却像是被人给耍了一般。
“无碍,静忠公公还是信不过嗣业,出此下策情有可原,只是我这人向来坦诚待人,希望公公日后也能坦率相待。”
李静忠越发羞愧,再次作揖说道:“将军教诲,敢不相忘,今后静忠绝不会似今日这般。”
他从墙上的拴马窝中牵了马,对跟在身后相送的李静忠说道:“静忠公公回去罢,送得太远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李静忠连忙折返回去,他跟着太子时间长了,近墨者黑,也产生了无时不刻的警惕心。
实际上是太子这中年孩子可怜呐,有三位兄长的前车之鉴,在丧失亲情的冷冰冰的皇权笼罩下,怎么可能有健全的正常人的心理。
他牵着黑胖走出十六王宅,突然想到此地距离长乐坊的青莲酒肆并不远,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探看一下李白,如果能要到墨宝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