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族群的逐渐扩大,牲畜越来越多,再好的规划也会崩溃,部族之间会爆发争夺草场的战争,但总有胜利者能够统一整个草原。
可是草原的统治者也无法解决因人口扩张造成的生存问题,就像中原统治者无法解决土地兼并一般,他们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外战争南下劫掠。
封常清的手指在图上虚画着圆圈:“这里,这一大片就是我们唐军和疏勒镇牧民的放牧区域,实际上这个区域可以再扩大,向北翻过天山南脉的山口,真珠河南岸有三块这样的牧场,向西往葱岭的葛罗岭不易翻越,那边也有草场,不过已经入了休循州的境内。”
李嗣业数着地图上的方格口中说道:“可是,太远了,三百多里地呐。”
“确实是远,而且这个地方,还可能与突骑施的草场交叠,疏勒的牧民们估计是不敢过去的。”
他把视线收回到三面的山峦以内,伸手按着地图说道:“疏勒城正西,西北的这大大小小的十几块草场,如果规划一下,区分出军牧区和民牧区,再往下细分,规划出转场的次序,再圈出两块用来秋冬打草储备的草场。保证每一块草地都能够完全利用到,应该能够整理出更多草场,相信我们明年还可以扩充出马匹装备疏勒军。”
此事说起来简单,但实际规划起来还是不好做,他们不知道疏勒镇十几州的牧民有多少头牦牛,多少头羊,需要消耗多少草场。唐军的规划反而更容易一旁,只要把屯守的地点和草场结合起来,圈出四季的牧马地,骑兵以流动游牧的方式来转场放牧。各州驻守的营也专门设出专管牧马的队,并且严格以法令来实施,禁止他们越界放牧,疏勒镇的马政才算真正走上了正轨。
李嗣业令封常清将舆图卷起来,望着不远处的河水自言自语道:“今年冬天找到事情做了,要用三四个月的时间把草场规划出来,最好是找个经验丰富的游牧部落族长,从他们那里吸取一些经验才是。”
封常清主动请缨叉手道:“属下愿意带人前往怛罗斯和拔汉那,寻访一位突骑施黑姓部族的首领,将他请过来给予参谋。”
“确实是,“李嗣业回头看了看封常清被风沙磨砺粗糙干瘦的脸,摇头说道:“又是数月奔波累瘦了,你应该回疏勒城好好休息一个冬天,寻访参谋的事情,我叫其他人来做。”
封常清又叉着手挡在李嗣业面前:“请将军把此事交给属下,我在拔汉那测路程画图的时候,遇到了一位部族首领,他比我所见到的牧民都要睿智,我可以请他过来。”
“既然你执意要求,那好吧。”李嗣业一只脚踏在田垄上,伸手抓起田边的土块揉碎,一面又说道:“等完成了这边的屯田,我也要到于阗去。在疏勒呆了几个月,我差点儿都忘了,那边也是我的一亩三分地。等我去处理了那边的事情回到疏勒时,你也应该把人给请回来了吧。”
头顶传来了嘎嘎的雁声,他们抬头去看,有一队雁群在青天里飞过,雁阵的人字倒映在碧波粼粼的河面上。
鸿雁南飞,冬日也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