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听得这话,顿时气恼得很,叉起腰在旁边骂道:“学了两句穷酸词句就敢说自己经天纬地了!什么东西,就你这副德行,到死都是胥吏!还自命清高,你要是真清高,就不必跑到这里跟我们这群绳营狗苟之辈一起攀附权贵。你这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杜甫听罢气愤难抑,索性甩开了袖子,背负双手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张康在身后连忙喊道:“子美你干什么去!何必在意他人言语相激!”
“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张五郎不必挽留,杜子美自有打算。”
……
外城郭金光门刚刚打开,杜甫逆着人流往城中走来,他一路向南,走到永和坊附近。看到坊中店铺有刚开锅热气腾腾的胡饼,不禁感觉腹中饿得咕咕响,但一摸腰间还剩几个铜子,最终忍下饥饿,回去煮一碗粟米粥喝吧。
他进入永和坊中,由于此地靠近南城郭且有些偏僻,坊中民宅不多,多是些旧库房和菜圃农田。他租住的房子也在这里,屋顶苫盖茅草,墙壁剥落破旧。他平素里都吃住在集贤殿书院中,只有沐休的时候才被赶回到这里。
杜甫推开房门,来到角落里把隐藏在草席下的米罐子找出来,抓出一把米扔进铜斗中,准备生火煮粥。
“杜子美可在?”
杜甫惊惶地回过头来,却见一名身穿绯色缺胯袍,头戴武官样幞头,腰间挎着横刀的汉子站在门外。此人双眼透亮,颧骨较高,皮肤粗粝得像被风沙吹蚀的斑驳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