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是,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那个人大概一米八的个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嗓音很温润,没有滨城口音。”

王汉城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撞见那小孩,吓得魂都没了,哪能注意有没有别人。”

季应闲脸色微变,唇角压直。

“麻烦你再仔细想想,那个人对我很重要,他是……”

他嗓音有些暗哑,不知是天热,或是太疲倦,眼白攀满血丝。

“他是我救命恩人,我想找到他,我想……”

想怎么样,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汉城吸了几口烟,又咳嗽起来,他咳完后,把烟灰抖落,说:“我跑出去后,心惊胆战过了半宿,第二天大清晨又觉得不对劲,赶紧去报警,接着返回石化工厂。”

冬季天亮得晚。

他回到那栋宿舍楼时,天仍黑着,周围悄无声息,仅仅只有脚下踩碎冰块的裂响声。

这次他不敢提前进去,直至警车的鸣笛声从山下传来,他才松了口气,随后跟从几名警察前去宿舍楼。

他们在地下一层某个房间,没到那房间,就嗅到浓烈的血腥味,顺着气味,他们找到那名少年。

对方已经昏迷,伤痕累累躺在血泊中,而他身边,同样躺着两三个成年人,身上有很重的撕咬痕迹,少年口中也有明显的人体纤维组织。

很显然,那三人是被他活生生咬得痛晕过去。

至于他为什么被锁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咬伤三人,这些谜团,需要等四人救治醒来,再盘问。

警方来时,提前知会救护车,四人相继被救护车带走治疗。

很久很久之后,王汉城从新闻中得知,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宿舍那人,是滨城首富季家的少爷。

生意往来不顺,有人仇视季家,暗中买通不法分子,绑架季家唯一的继承人。

明面上要高额赎金,与警方多次周旋,实际上,根本没想让那小孩活着离开,关在远离人烟的废弃工厂,整整虐待了半个月。

王汉城听完前因后果,想起瘦骨嶙峋的少年,不得不叹一句话。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怪,是人心。

……

“你真的没见过别的人?”

王汉城听那青年问。

这青年身形高大,很高,顶着烈日,擦了把汗,又不甘心的问:“一点印象也没有么?”

王汉城一顿,再摇了摇头。

见状,季应闲陷入沉默。

在他记忆中,那间宿舍该有五个人,可最终得救的只有四个。

第五个人,神秘失踪。

而这个失踪的人,是他寻找多年,也想找到的人。

王汉城视力不行,看不到季应闲的表情,只能从对方的语气感受情绪。

眼前这个人对于他的反应,很失落。

这时,刘助理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抬头看了眼两人,默默走开。

季应闲继续深入询问,试图能在这人记忆里寻到蛛丝马迹。

片刻,刘助理回来,靠近季应闲说了句话。

季应闲眉心紧蹙,眸中是少有的紧张。

“在哪儿不见的?”

*

忽然听秦宁念出那三个字,青年低声笑了。

秦宁没有继续说话,只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