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征,不知战略意图为何?” 天周之意图,不仅慕华若离兄妹关注,朔军将领当然更加关心,御前会议上,拓巴忍率先提出此问。
御前会议召开之地,不在皇帝行宫,而在拓巴忍中军大帐。
大帐正中,放着一盘巨大的沙图,以粘土为材料,刻制两国山川关隘、大河走向、城市重镇、军力部署。
为保密起见,除二皇子、拓巴忍、慕华博、王炳忠之外,军中双字将军以上,方有资格参与,乞伏如之虽有资格,但奉命率中军城内戒严、城外维护军纪,因此并未参与,秃发玄率护卫于帐外值守,也未参与。
天周站在沙图前,一语不发,目光死死盯着宴国疆域,满是贪婪的神色,许久才徐徐说道:“开疆拓土,帝王荣耀,若说此番斩杀宴王,灭了宴国,朕虽有此意,并未昏聩到如此程度,且宴王龟缩广固,朕也鞭长莫及,因此,朕此次亲征,两个意图。”
他手拍木图边缘,嘴角轻轻抽动一下,似乎稍显犹豫,而后双唇紧抿,双目如冰,徐徐说道:“其一,攻州夺县,开疆拓土,其二,斩杀慕华若离,为太子报仇!朕要让那慕华孤,也尝尝丧子之痛!”
慕华博随即问道:“皇上,攻州夺县,多少合适?”
天周轻轻一笑:“多多益善!”
拓巴忍心中一凛:宴国并非弱国,宴军并非弱军,这些年与宴军对峙,已深感不易,皇上这两个意图,均非易事,但皇帝决心已下,人已至落州,怎能当面逆批龙鳞。
正在沉吟之间,皇帝已问道:“拓巴大帅,你与安东侯计议良久,有何良谋?说来朕听。”
拓巴忍不敢沉默,向慕华博一颔首:“请安东侯陈奏皇上。”
慕华博轻语笑道:“大帅现在是武安侯,品级不低于我,且是掌兵大帅,还是你来陈奏。”
拓巴忍不再推辞,轻咳一声,说道:“皇上,臣要先谢过奋威将军。”
众人略感诧异,天周也微笑问道:“为何?”
“奋威将军是我军中第一个以将军品级,而深入敌后几百里,行踪直达并州之人,敌我两军,虽派哨探无数,但其心胸眼界,所观所思,怎可与将军同日而语。
奋威将军所获之情报,不仅是山川关隘,敌军多少,更有国力对比、军威士气、道路交通、指挥体系。
尤其难得之处,他偶遇慕华若离,便挫其锐气,更是知晓敌方主将气质,一言蔽之,奋威将军所获之情报,是臣与安东侯,最后决策之依据!“
天周呵呵大笑:“正是,奋威将军做事,处处出人意料,说说你们的决策。”
拓巴忍略一点头,便来至沙图边,口中述说,以手指之:“皇上请看,宴国一路往东,分布原州、并州、青县、云州,夏县,均是军事重镇,其后便是都城广固。
慕华若离中军大帐,便设于并州,臣与安东侯体察圣意,制定了‘越城之策’。“
天周兴致勃勃:“何为越城之策?“
“回皇上,原州乃宴国门户,我军必先下之,否则没有退路,下原州之后,便是一望无际之大平原,宴军必重兵防守并州,我军却绕过并州,轻骑突袭青县,骤然而至,掩而杀之,青县必然比并州易下。
下青县之后,再回军合围并州,慕华若离便成了瓮中之鳖,待下了并州,擒了慕华若离,再绕过云州,直逼夏县,如此往复,广固也并非不可图。“
天周双目炯炯有神,鼻翼一张一翕,显然极度兴奋,呵呵大笑说道:“下了并州,便已拿下三座城市,再擒了慕华若离,朕已达到目的,此时回军,也算不愧对太子,不愧对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