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稚那时候总是惧怕萧猊的, 分不清楚他和萧君迁, 又或者正因为分得太清楚了。

可那些认知并非全面的,他也许连萧君迁都没认清太多。

萧猊……萧猊更是惧怕。

但就在此刻,即使萧猊方才杀了人,灵稚已经对他没有了畏惧感。

他安静地端详面前这个淡然若仙的男人,瞧着瞧着还瞧出了神。

所有好坏善恶与生命突然在他脑海里化作了浮沉。

万物生命就像尘埃一样,沿各自的轨道运转。灵稚在山里生活, 见惯了每一只林兽争斗厮打,轻一点时最多两方受伤,严重的,一方活一方死。

他不会为任何林兽劝架, 因为他明白这些是它们生长的轨迹, 无论斗殴咬杀还是死亡。

至多他会给受伤的兽送去药草, 余下的, 并不能做更多的事了, 他没能力,没有立场。

包括在争斗中死去的野兽的尸首,它们的尸首于荒山中遇到其他禽兽啃食,他只能看着,连为它们找个地方埋起来下葬都做不到。

因为山林里发生的一切有一套属于它们的生存法则,是活着的轨迹,灵稚无法批判哪一只野兽是好是坏。

此刻灵稚看萧猊也是这样看的,他看着萧猊,脑海有细碎的东西慢慢串联。

又想起萧猊乃说过的故事,以及竹林里那一波来刺杀却反被杀的刺客。

灵稚没有道理准确的指责他们哪一方是好是坏,但人为了活命坚定自己的立场,这同样是人的生存法则。

他甚至忽略了萧猊身份背后牵涉的权贵利益,灵稚无法做出判断。

他好像看见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萧猊,他不能指责他的好坏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