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枝空很疼,钻心得疼。
他大意了。
狗卷棘的确能占据他的大半心神,但有人会抓住机会在几千米外拉开弓弦向他射击这一点是未曾设想的。
——该死的卫宫士郎。
这个人名在唇齿间翻来覆去地被咒念,十枝的金眸一点点冷了下来。
不是指身为他信徒的卫宫士郎,而是指另一位以英灵之姿现界的卫宫士郎。
几乎是在中“剑”的瞬间他就将听觉完全放开,在四千米外的某个地点,争执渐起。
射出这一“剑”的英灵不悔,拦下了所有质疑,挡在自己的御主面前,对上了另一个自己。
不过这都和十枝空没有关系了。
他现在被巨大的痛楚席卷胸腔,英灵射出的剑自然不会是寻常之物。
他目前所处的位置似乎是一栋大楼的背光处,先前战斗的喧嚣远去,他们拉远了距离。
有人慌乱地摸上了他的肩膀,但只有一只手。
接着从另一个方向搭上手,把他掺扶起来。
——「血……全都是血,怎么办?这个剑要怎么处理?」
——「空,能听到吗空?!」
——「该死,是伤到心脏了吗?咒言止血?」
……
他是“听到”,而不是听到的。
另一“人”的心声被十枝空完全忽略。
伤的确有些重,但他已经避开了要害,剑以分毫之差错开了人体最重要的器官。
他头顶上那黑圆盘又鼓动起来,有了向外张开的迹象,末了不知道顾忌着什么缩成本来的大小。
以十枝为中心,粘稠的黑色液体只淋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狗卷看不明白这要做什么,担忧地在旁边看着,反倒是夜斗看了会,看到黑泥往十枝胸口爬后,缓缓开了口:“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黑色黏液一顿,就这么停在了爬行路线上。
其实这会儿十枝的听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银发少年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按着胸口,眉眼微微上挑,看向狗卷棘,然后停在了黑发蓝眸的神明身上。
十枝也开了口,但不是回答夜斗的问题,“你为什么把棘带了过来?”
夜斗:“带他过来拯救你,最好能拦你一下,谁知道会被人……啧,不说这个了!是我在问你啊十枝空!”
夜斗:“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神明在看着他,看着受人控制没有溅到他们身上的黑泥。
十枝:“什么?”
夜斗:“我说——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好歹是神这点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你在跨越那条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