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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再答话,所有人都沉默着,悄悄凝望那站在最高处的人。

因为这一场密议已经太久了吧,所有的烛光都逐渐黯淡,那么深、那么浓的黑暗中,雪一样的衣衫,愈加孤绝,衬得那人的脸容,也如雪一般苍白冰冷,孤绝寂寥。

也许他真的除了武功之外,一无所长,但,只凭他的武功,已足以让无数英雄臣服。也许他任性纵情,肆意胡为,但是再不痛快,再悲愤压抑,甚至再三遭到欺骗蒙混,也不曾对不理解他的这些老人们真的动过一次手。

他曾仗剑于凌云之处,睥睨天地风云,他曾拂衣于凌霄之阁,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他一剑过处,天地皆可斩,他一人所在,千军也辟易。

那样的纵横捭阖,那样的英雄绝代,终究为他们,慢慢松开了掌中无对无匹的寒锋,即使这一刻,战意烧得他全身疼痛,孤寂的悲光在他眸中闪动,即使,他为之所忍辱,为之所牺牲的大部份人,从来没有体谅过他。

然而,他们是他的下属,所以,无论是否接受、是否愿意、是否喜爱,他都毫不回避地承担了责任,他对他们有责任。

老人们黯然沉寂,俯首无语。他是他们的主上,所以他们可以不满,他们可以争执,他们可以偷偷自行其是,但却从来不曾后悔过,奉上忠诚。

像赵承风这样的少年,却挺直腰,眼睛闪亮地望向他们的战神。也许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完美结局,也许大多数英雄,注定只有悲凉的未来,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不生英雄,万古如长夜,绝世的锋刃,纵然不能逃过被毁灭的命运,至少曾以惊世锋芒,映亮天地。

纵然那样的绚丽,那样的光芒,最终也有燃尽的一刻,若能以颈中热血、胸中赤心,伴那把长剑,灿亮到最后一刻,此生无悔。

性德走回他自己的小楼,身后所有的一切回复原状。地牢被关上,大锁被锁上,所有被囚的高手们,心满意足地缩回他们的囚牢,满心期待着下一次牢门被打开时,能得到更多惊喜。这个时候,别说是逃走,就算卫孤辰打开牢门求他们走,他们都会死赖着不走。

所有守卫都恢复正常,他们依然专心做好他们的工作,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以后也永远不会再记起。

性德步上了高楼。

他从来不是易与之辈,即使失去武功,也比天下间大部份人可怕太多太多。武林中所谓的迷魂术、高级的催眠术,对他来说,全部易如反掌,对卫孤辰这种意志力过人的怪物也许没用,但对其他人,却是屡试不爽。

在卫孤辰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用迷魂术轻易控制身边的监控者,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给卫孤辰最忠心的下属下心理暗示,让他在某一时候,出手刺杀卫孤辰。

只要卫孤辰不在,他可以轻易离开这看似被严密监控的牢笼,没有逃,只是因为不喜欢一路逃亡躲避卫孤辰,不喜欢让被激怒的卫孤辰再次捉回来,用某种更严厉的方法束缚他。

因为卫孤辰尊重他,不愿让他有被监视的感觉,所以给他独处的时间,给他所需要的一切,所以他要来纸墨,写下许多人视若珍宝,他却看若浮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