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月亦是听得哽咽,却也心慌,不由出声阻止:“陈师傅,不要这样说……”
陈新生缓缓望向她,笑了。
从第一天,他跪倒在工会办公室门口,拽住何如月的衣角开始,到今天,整整二十一天,何如月第一次望见他的笑容。
凄然,却又温和平静。
“谢谢何干事。”他道,“你帮了我很多,帮了小蝶很多。我没法还了,希望以后小蝶可以报答你。”
帮人不是为了报答啊。可是,此情此景,何如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新生又望向卢向文:“卢医生,把纸条收起来吧……”
“我要走了。”
何如月心中一凛,总觉得这四个字另有深意。
再望陈新生,他已经缓缓地起身,示意警察自己要回牢房。
就在铁门关上的一刹那,祁梅突然喊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小蝶好的!”
陈新生回望他们,眼神中似有解脱。
铁门“咣”地关上,隔断了两边的人。镣铐声远去,而祁梅哭倒在卢向文的怀里。
走出看守所,夜色已经深了。
费远舟天上的月亮,又望望三个各怀心事的人,犹豫着道:“我……哎,我反正也顺路,我送你们回去吧!”
何如月问:“你不加班了?”
“加完了啊。也不能夜夜加通宵吧,我也要睡觉啊,我又不是铁人。”
路灯一会儿将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会儿又将行人的影子缩成一团,他们俩俩走在路灯下,何如月和费远舟在前,卢向文扶着祁梅远远地落在后面。
“那个协议,是你教他们的?”费远舟问。
何如月有些惭愧:“我本来是担心陈新生认识的字不多,所以让卢叔叔先写一个,好让陈新生抄一遍,没想到他直接摁了手印,还用那么激烈的方式。”
“你啊,就是点子多。”费远舟摘了帽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天热的,也不见一丝风,立秋早就过了吧,还这么热。”
何如月却道:“费警察,我有个问题呢。”
“什么问题?”费远舟立刻把帽子又盖回头上,好像不戴帽子就不算警察似的。
“我让陈小蝶的叔叔,也就是陈新华写了个放弃抚养权的纸条,有没有效啊?”
费远舟乐了:“嗬,你可真是未雨绸缪。想抚养的要写纸条,不想抚养的也要写纸条,你是小纸条专业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