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很多次,但没有人知道答案。
“你会唱摇篮曲吗?”女孩望着他,身子蜷在一起,模样显得有点可怜。
“……不会。”男巫说。这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阿德赫拉也无法想象威廉唱歌的模样,那简直和麦格教授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样不可思议。
“那讲故事呢?讲故事总会吧?就算没有故事,随便说点什么也行。”她不满地微嘟起嘴唇,只希望对方不要直接背草药书。
威廉沉默着,似乎阿德赫拉是在要求拿走他最心爱的铂制坩埚。她都要放弃希望了。可这时,他突然开口,用一板一眼的严肃语气缓缓说道:
“在海的远处,水十分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的花瓣,同时又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又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要想从海底一直达到水面,必须有许多教堂尖塔,一个接一个地连起来才行。”
阿德赫拉懵了。她不会是听错了吧?他在讲故事?
她敢赌十个加隆,这绝对不是那个刻板的威廉·普林斯能现编出来的故事。她继续往下听着——
“……她是一个古怪的孩子,不大爱讲话,总是静静地想什么事情。当别的姊妹们用她们从沉船里所得到的最奇异的东西来装饰她们的花园的时候,她除了喜欢像高空的太阳一样艳红的花朵以外,还喜欢一个美丽的大理石像。这是一个美丽的男子的石像;它是用一块洁白的石头雕出来的,是跟一条遭难的船一同沉到海底的。”
她忍不住将偏过头,看到坐在一旁的威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墙壁挂毯上的花草纹,背诵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童话故事。真是难以想象,他脸上的表情正经得像是在参加魔法史考试,似乎是在考官面前论述到底是谁杀死了妖精戈娜德纳克特这个千古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