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犯人在放风时大声议论起女人来,狱卒们对此屡见不鲜,正要上前将他们赶开,却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快。

“你刚刚说什么?”威廉·普林斯抓着那个人的脖子摁到地上,两眼通红,凶狠得犹如被魔鬼附了身,把狱卒们吓了一跳。

“你老婆……黑魔王……施咒——”

威廉·普林斯一拳打过去,人们被清晰的骨头碎裂声惊醒。他在三个障碍咒的作用下被迫后退,那名刚刚被他摁住脖子的犯人从地上爬起来,一口吐出了和着血沫的两颗后槽牙,抹了抹嘴,粗喘着气,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说:

“没想到吧?你给他卖命,他却在你背后玩你的女人!她叫的那声,配上那张脸,还有咒语……啧,可真够味。可惜老子没机会看到她在身下求饶,最后躺在那跟一具死尸一样,娘的还流了一桌子血,扫兴……对了,听说你还有两个孩子?哈哈,是你的种吗?”

“你说谎!”

犯人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一样大声笑出来,不怀好意地说:

“你去看看她身上的伤疤不就知道了?嗯?别告诉我你连自己老婆都没看过?嘶,我来告诉你,可真他娘的爽啊。”

威廉·普林斯目眦欲裂,像一头被惹怒了的公兽卯足了劲要扑过去。好在,他被咒语及时地击昏,当即被心有余悸的狱卒们塞到了离摄魂怪最近的牢房里。据下头巡视的人报告,他第二天就疯了,时而疯狂地大笑,时而痛苦地哭泣,不出几天就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

露西还从老狱卒那里听到了些别的,是狱卒们闲的没事根据听到的好几个犯人的呓语拼凑起来的。威廉·普林斯的老婆当时恐怕还真是被伏地魔囚禁了。她“鬼迷心窍”地偷偷为一个被关押的凤凰社成员送信,被黑魔王逮住了。那一晚,黑魔王抓着她哇哇大哭的孩子逼着她当众杀死了那名凤凰社成员。她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一直在牢中骂她是败类,说她是活该。

“……在那之后的事,唉,你都知道了,”老狱卒摇头晃脑地叹了声气,抓过来三明治啃了一口,“这小两口啊……要我说,打啥打啊,放着好日子不过,都是吃饱了撑的。来看两天阿兹卡班,毛病全好了。”

那名凤凰社成员早就死了,其他食死徒可没那么好心为普林斯夫妇说话,狱卒们也只是茶余饭后感慨几声。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成了一笔死账。

根据露西的诊断,威廉·普林斯患上了伴有魔力紊乱的躁郁症。两周后,他的妻子阿德赫拉·普林斯根据这份诊断报告向魔法部提出了保释申请,并附上了邓布利多教授表示愿意担任担保人的亲笔信。

那次阿兹卡班之行让露西窥见了那个她不曾了解的世界的一角。她心中五味杂陈,无法将那些事同眼前神态高傲的女人联系起来……对于这样的阿德赫拉·普林斯,任何形式的怜悯都像是一种侮辱;而对于露西·劳伦斯,给予一位食死徒的妻子同情,恐怕是在强人所难。

她甚至都无法给予阿德赫拉的长子阿尔伯特发自内心的同情。

“我以为,如果你知道的话,会愿意告诉我,”露西·劳伦斯低声说,“求求你……你一定知道点什么,对不对?”她的眼中闪着泪花,脑海中不断闪现过堂妹一家的脸。整日酗酒的叔叔,哭坏了眼睛的婶婶……他们都是一些平凡的小人物,何以遭此大罪?谁能给他们一个答案呢?

他们原本可以拥有一个平凡而美满的人生。

并不陌生的愧疚迅速爬上阿德赫拉已经因此麻木的心。她知道,不止一点,还有很多。她还记得伊娜死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她哀求的眼神、眼中的泪水、被割破的喉咙,她掉落在长桌上的姿势,伸向她的那只手……那一天的每一帧、每一幕,都像是刻在她脑子里一样,提醒着她曾经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她无时无刻不想忘掉这些。

“抱歉,我爱莫能助。”阿德赫拉冷漠地说。

“你丈夫——”

露西脱口而出的话令阿德赫拉全身紧张起来。她仍不动声色地冷眼看着对方,实则心中已经闪过了十几种可能和应对的方法。威廉明天就能从阿兹卡班出来了,她不容许有一点闪失。

看着对方冷漠的样子,露西慢慢清醒过来。她刚刚是在求她吗……可明明她才是受害的一方,不是吗?

如果她把那件事告诉她……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升起。阿德赫拉有多在乎她的丈夫,所有人有目共睹。瞧她现在高高在上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是炙手可热的纯血名媛吗?她有什么资格用那么睥睨的眼神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