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事都有利弊,如今贺卿想要做什么事,这些随驾的官员完全无法阻止,而京中的官员们则鞭长莫及。
这样一来,掣肘尽去。
只要在西北将张抗的事定性并且拿出最终的解决方案,纵然京中有所不满,又能如何?
而借助这个机会,不但能够树立自身权威,也可以巧妙地从朝中夺取一部分话语权。
“若能借此事拉拢张家,让他们站在陛下这一边,往后娘娘和陛下在朝中说话,就管用多了。”最后,贺卿用这句话说服了张太后。
“如此,就依真师所言,此事交由你去操办。群臣面前,需要如何配合,你只管说来,哀家照做便是。”
贺卿最喜欢张太后的一点,也是张太后与之前的林太皇太后最大的不同,就是她肯放权。决定了一件事要怎么做,不会中途犹豫反复,乃至直接翻悔。
而得到了张太后的支持,她在朝臣面前的底气就更足了。
一切就像她料想的那样,澜河之战的战果才刚刚统计出来,张抗本人甚至还没有归队,就已经有人上折子弹劾他了。这些奏章之中,甚至将他追击草原残兵至今未归也列为罪名之一,说是不服调遣、目无王法。
贺卿都看笑了,直接将众臣召集过来,将这折子示诸众人,“大伙儿都看看,看完之后说说你们的感想。”
众人传看完毕,均面面相觑,无人开口。这种事,心里如何打算是一回事,真要当众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原本他们是打算先上折子造势,然后再串联起大部分西北官员,联合施压,促成此事。
却没想到贺卿根本不按套路来。一般而言,这种弹劾的奏折,前面几封都会被留中,只有事情闹大了,才会拿出来处理。然而贺卿竟然就这么亮出来了,他们准备好的后手,反倒都无法施展了。
最后还是姚敏硬着头皮出列,和稀泥道,“掘开河道放水之事,的确有些不妥。但张家世代忠良,张将军更是忠于国事,为君分忧,便是手段有些过了,也有可商榷之处。”
贺卿失望地看着他,“那依姚相的意思,就是有功有过,功过相抵?”
姚敏一个激灵,迅速清醒过来。
虽然他并非随驾前来西北,但如今的局势,受贺卿辖制已成定局。他不是顾铮,没有那种周旋转圜的手段,经此一事之后,身上打上烙印也不可避免。而这烙印,姚敏看得清楚,与其说是保皇党、太后党,不如说是公主党。
西北之战是贺卿履历上最光辉的一笔,她要携大胜之威回朝,必然不允许其中出现瑕疵。张抗的事,并非没有商榷的余地,但贺卿摆出这个姿态,就是要他来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