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翻了个白眼:“要你管?我偏要去。”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深知自己弟弟只是喜爱玩闹的花无缺忙站起身,一槌定音道:“那便去吧,看看也无妨。”
铁心兰自然说好,这下苏樱再不愿也没法子了,只好拉长着脸,气呼呼地跟在他们身后,那眼刀嗖嗖地往小鱼儿背上扎。如果眼神可以伤人,小鱼儿怕是已经被扎成筛子了。
四人顺着热闹的人流走到王员外府,门前搭着高高的绣楼,员外郎夫妻两个一左一右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有个小厮正在卖力地敲锣吆喝:
“各位青年才俊、英雄好汉,今日是咱们府上小姐招亲的大好日子,感谢诸位远道而来捧这个场!咱们话说在前头,只要是肢体健全、年龄相符、家中尚未娶妻者,皆有资格参与招亲。至于最后能不能当上咱们王府老爷的乘龙快婿,就看诸位的本领了!”
他说完这番话,下面有心竞争的人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大显身手。那小厮回身请示老爷,见老爷微微点头,他便狠敲了一把锣,高声唱道:
“吉时已到,请小姐登楼!”
苏樱见江小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绣台,仿佛很期待很有兴致的样子,她本就烦闷的心中更加滋味难言,忍不住酸了一句:
“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怕闪了眼睛!”
此时台下众人皆是望眼欲穿,翘首以盼,窃窃私语间,终于看见一名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袅袅婷婷,款步珊珊,出现在围栏边。她面上戴着和嫁衣同色的纱巾,只露出一双明净多情的眼眸。被那双好似泛着水光的美目一看,任是再不解风情的男人,也蓦然软了心肠,心中溢满柔情。
台下议论的声音骤然一停,随后气氛越发火热起来,眼见着一旁的小厮端上那呈着绣球的托盘,楼下氛围更是如烈火烹油一般近乎沸腾。
“着啊!今日倒赶巧,让爷爷我遇上这么一桩美事!若是有幸真能抱得美人归,我请大家喝酒,见者有份!”
“用得着你请?我娶了新娘子一样可以请!”
“得了吧!就你们那三俩歪瓜裂枣,还肖想人家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哎怎么说话呢你!有本事你别抢绣球!”
“我凭什么不抢?为了不让这么一朵娇花插在牛粪上,本少爷必须抢!”
台下吵吵嚷嚷,嘈嘈杂杂,说什么的都有。站在一群心猿意马、春心荡漾的男人中间,江小鱼却像脚下生了根一样,表情僵硬地立在原地。这一刻,他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了,目之所及,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天地间只余那一双流盼生辉的眼睛。
“是她……她怎会在这里……?”
虽然隔着重重人群与一副面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高台上那做新嫁娘打扮的女子身份。
不错,此人正是前些日子才回到这个世界的路小满。
说来话长,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长长的假期,路小满本来是打算在现实世界多陪陪父母的,但自从两年前她从学校毕业参加工作后,她那对原本思想开明的父母,不知为何也加入了时不时催婚的长辈行列。
俗话说得好,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于是为了躲避父母的唠叨,她便选了个熟悉的世界作为度假地点,准备在此享受她得来不易的假期。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或许是因为最近水逆,路小满刚一落地就发现自己正站在半山腰处,还赶上了不好的天气,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正当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下山时,身后忽然冲出一辆失控的马车,她顺手就给救下了。
之后的事情不必过多赘述,总不是心软的她答应了王员外夫妇的请求,决定满足老两囗最后的心愿——代替他们那早夭的女儿出嫁。作为医者,她自然看出这一对老人家的寿数已走到尽头,好人做到底,只要能让他们在剩下的日子里不留遗憾,这绣球她抛便抛了,有什么打紧?反正最后嫁不嫁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只是经此一役,她猛然惊觉——原来无论走到哪里,自己都躲不过被催婚的命运,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折腾呢。
路小满默默叹气,拿起托盘上那枚精致华贵的绣球,目光略微往下扫了扫,便准备寻个顺眼的方向将此物抛出。
人群中有一处特别显眼,引得坐在她身后的王员外夫妇都不住地朝那边侧目。路小满心中好奇,也顺着方向望去一眼,这一眼可把她给惊到了,下面那几位外形优越的俊男美女,不正是她的老熟人么?
……这世界也太小了。
她微一愣神,手中的绣球没有抓稳,直直往下落去,能挤在前排的皆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之辈,乍一见新娘子的绣球脱手而出,一个两个全都嗷嗷叫着往前冲。眼看着那绣球就要落入一位壮汉手中,乌泱泱的人群中忽然飞出一个身影。只见他踩着几名竞争者的肩头一跃而起,眨眼间便冲了过来,一阵风似地将绣球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