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吗?

空气是湿冷的,弥漫着霉臭味,光线也不足,有小水珠滴下来砸在脸上。我愣愣地抬手遮了一下,雨开始变大了,周遭很安静,没有人声,到处只剩雨滴掉在地面上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快步跑起来,将衣服后的帽子戴起来挡住脑袋。地面上很快有了泥泞的小水坑,许多水滴汇聚成线滑落,然后不停地从屋檐上滴下来。快到宿舍门口了,我加快步伐,余光不小心瞥见草坪旁――

千丝万缕的雨中,站着一个全身湿透的姑娘。

她一动不动,我的目光下移落在她光着的双脚上。雨越下越大了。

“喂――”我没忍住还是开口了,试探性地靠近她的身侧,声音有点哑,“你……没事吧?”

胸口猛地一阵凉意,那种透骨的寒冷直直地穿过皮肤直击心脏。我浑身一抖,伸手将那块蓝色的水晶石从衣服里拎出来,这才发现它此刻正闪着淡淡的浅银色光芒,持续保持着这样的亮光的同时还尽职地散发冷气。

我心头咯噔一声,迅速倒退一步,捏住蓝水晶的手指骤然缩紧。再抬起头的时候,身前空无一人。

雨开始变小了,我能感受到落在帽子上的水声逐渐减弱,沉默地盯着地面上墨色的一滩水迹,我有些无可奈何地揉揉太阳穴:“这大概就是……那什么吧。”

“少女你在这里专门来淋雨吗,这么多愁善感?”懒洋洋的大叔音。

我刚转过身头顶的雨就停了,眼中瞬间被蓝白色填满,我再退一步,仰起头,从帽子里往外看,正对上某人暗红色的死鱼眼。顺着他银色的卷发向上,原来也不是雨停了,而是这家伙把雨伞撑在我头顶。

我也变回半月眼,拽掉帽子,晃晃脑袋,抖掉发间的水渍,慢吞吞地将手里攥着的蓝水晶塞回衣服里:“是啊,要知道青春期的少女一到雨天就会很惆怅啊,就会忍不住想要站在雨里等待罗尼欧姆的降临呢这位老师。”

坂田银时听闻后也发出了一声嗤笑,他随意旋转一下伞把,飞溅的水花炸到一旁的小水洼里。这姑娘是在暗暗嘲笑他之前说的糖分大神呢,他倒也没怼回去,只是用小指挖挖耳朵,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什么呀,罗尼欧姆可不会给失足少女撑伞,只有优秀的人民教师才会这样爱岗敬业,少女你刚刚是在雨里数自己的脑细胞吗?”他吹了吹自己小指上的黑暗物质。

我答非所问,指着地上那一滩明显不正常的水迹:“你看见了没?”

“啊?”

“这里就是1969年,一位失恋的少女坠楼自杀身亡的地点,据说当年震惊了所有的师生与校领导们,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男人的眼神忽然闪烁起来,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我继续旁若无人地说着:“因为她死的时候在半空割下了自己的鼻子,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却只有掉落在一边的刀片和一滩墨绿色的水迹,搜查人员并没有找到那只鼻子。”

我顿了顿,冷静地望向男人的双眼:“还有,好像那一天就是这样的雨天,大家都在说是妖怪把少女的鼻子拿走了。”

“这,这样啊,哈哈……时间不早了,银,银桑一会还有课,就先走了,你赶紧回寝室吧。”忽略男人微微颤抖的腿,他说的话倒是挺正经。

我默默点头,站在寝室门口屋檐下目送银发的老师飞一般地跑远,他还特意绕路避过了那滩奇怪的水渍。我收回目光,摇摇头叹气,用关爱傻子的语调自言自语:“唉,1969年还没建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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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厌雨。

雨天总是能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林原礼人将顺丰包裹抱在手上走出菜鸟驿站,天黑得可怕,路上人烟稀少。他不爽地暗啧一声,望着地面密密麻麻的雨水印,撑开手里的伞。

潮湿的水汽环绕在这座大学的四面八方,明明是在下雨却隐隐约约升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空气更加潮湿了。

他抱紧了快递,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一个哆嗦,打算赶紧回寝室补觉。路过校门口的超市时,他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却不想和一双幽黑深邃的瞳眸撞个正着。

那是一名全身湿透的女子,一身白衣还向地面滴水,她甚至都没有穿鞋,只是抱膝蹲在那里,用一双盈满水光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没有多想,直接快步上前,将伞撑在她的头顶,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近距离看这个姑娘似乎还有一种意外的冰冷美感,说不上哪里不对,林原礼人只顾着暗暗窃喜着自己意外的艳遇,喜形于色。

少女慢慢地站起身,只见那身被雨淋湿的衣服还透着黑色的内衣样式,大片露出的胸前肌肤白皙又柔嫩。她朝他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自然而然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将自己的胸口紧紧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