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吉利]

[偏偏在除夕夜发生这种事]

[整个新年都得泡汤]

当年还是九岁的我从大人口中确确实实听见了这些话,跪在牌位前面磕头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

爷爷真可怜啊。

和见不到父母的我比起来究竟谁更可怜一些好像也并不重要了。

对这位老人的印象也仅仅停留于数不清的报纸以及曾经坐在他旁边懵懂地看《倚天屠龙记》,大结局赵敏让张无忌给她画一辈子的眉毛,老人在一边喝着奇怪气味的茶,捧着绿色的热水袋,右手摸了摸我的头顶。

说了什么已经忘记了。

对了,还有吃饭的时候,二姑一家人速度都很快,我最慢,所以每次他都会一边从房间里踱步出来一边笑:“小奚又是在看桌子啊。”

家乡方言,看桌子,也就是吃得最慢的那个人。

回忆起来也只有这些片段。

最后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房间,还有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抽屉,垒得高高的邮票集,被阿姨和大伯塞进钱包里的崭新粮票和纯金纪念币。

在到饭店之前我已经把爷爷的事情全部回忆了一遍,很多早就忘记了的细节和一些小事现在却异常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推开包厢的那一刻里面的人声停滞了几秒,然后一桌子人和我对视了片刻,不到五秒又恢复了盈盈笑脸,纷纷向这边打招呼。

“小奚来啦。”

“很久没见了吧,来来来,拿红包。”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