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讨厌吃药。”他把水果糖塞给我,低着眼帘继续道,“不管什么种类的,冲剂、药片、胶囊、口服液,所以母亲就准备了很多的糖,她说这样会忘记之前的苦味。”

啊。

我想起那个长发飘飘的女人,会做满桌子的菜,笑着把奶油抹到自己儿子脸上,烤饼干戴着棕色的小熊手套,身上是栀子花的香气。她把栀子和玫瑰插在茶几的花瓶里,捧着脸颊说着典故,然后悄悄戳小孩子的额头,看他们一知半解的模样哈哈大笑。

还记得她好看的手指,拂过钢琴黑键的样子。还有尖尖的下巴,与男孩子如出一辙的清秀弧度,读的古典文学书籍,硬壳的封皮泛出年代感。自制的香囊挂在门边,锈上细细密密的祝福纹路,她给我绑上的发绳,还有印象中优雅却灿烂的笑。

我曾经想过,如果有母亲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握紧糖果,再度昂首,视野上方的男孩子半阖睫羽,石榴色的眼瞳闪闪烁烁。

在这一瞬间,又或许早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觉得。

——赤司征十郎他一直都是孤独的。

第112章 开不了口

红发少年半靠在黑色的扶手椅上,坐姿依旧优雅,只不过从冷淡的红瞳可窥见并不高昂的情绪。他握着手机,垂下眼睫,每隔几分钟就瞥一下右上角的时间。

他的父亲从门口走进来,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整齐的衬衫袖口被挽起,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也被解下。男人慢条斯理地拉开面前红木桌后的宽大椅子,用同眼前男生如出一辙的赤色眸子盯着他:“征十郎,我想你应该知道今天晚上我将会很忙。”

这种半命令式的语气真是久违了。

赤司掀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打量自己的父亲:“你迟到了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