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开始模糊,街道被扭曲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迷雾。视野蓦地变低,我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人牵起来了,仰起脸向上看去,是个垂暮的老人。

他正慢慢向前踱步,照理来说我应该不认识他的,记忆告诉我从未有过这个人的身影,理智叫嚣着陌生,可情感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弯下腰,掏出两颗糖果,一颗剥开糖纸后塞进我的嘴里,另一颗放进我的衣服口袋。老人牵着我走进场景内唯一的一家商店,里面全都是些两元三元的小东西,我看见几张印着东京猫猫的贴纸,把它们抱在怀里。

他好像说了什么,摸了摸我的头。

下一秒商店消失了,老人躺在破破烂烂的棉絮中,白床单沾着或黄或黑的色块,肮脏的被褥耷拉在他脸前,难闻的气味飘散。

有人点燃了细长的香,插在钵中,还有长方形的牌匾立在跟前。

“怎么偏偏是除夕夜。”

“真不吉利。”

“死得不是时候。”

我攥着他的被子,跪在床前,思绪有些呆愣。人群围上来,扯开了他的床铺,扒掉了那件蓝色的旧夹克,掰开他硬邦邦的手指,硬生生套上那件红色的寿衣。

老人被抬走了,我呆呆地跟着跑了一段,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视野中是一辆小轿车,一男一女站在它的左侧。男人还拎着公文包,西装革履,他撑伞站在淅淅沥沥的雨水里,说话声清晰可闻:“不要再来跟我谈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