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死了,再后来她也死了。

于是他的时间静止在生命中最重要两个人的离世上,心脏一次闭合一半,最终失去跳跃的气力。他从一片窒息的溺海中醒来,呼吸急促,紧张地四处张望,接着看见那姑娘就坐在旁边的地上,膝盖上瘫着一本厚厚的书。

她似乎被他吓到了,茫然地抬头看他,惺忪地睁着黑瞿瞿的眸子,是一种纱一样的温润质感。她担忧地站起身来,抚摸他的额头和脸颊,放轻声音怕惊扰他:“赤司先生?你还好吗?”

“是不是有哪里难受?要去医院吗?”语气很焦急。

随着她的动作,那本厚厚的书也坠落地面,哗啦哗啦地阖上,露出白色的封面——《白夜行》

他迟钝地看着她半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心一瞬间很空旷,为之前的梦境,为失而复得的人。却也不难过,也不愤怒,只是像什么人洞穿了他的胸口,又仿佛冷风在心口来回地攒动回响。

他如同是在思索回忆,顿了一下说:“……如果他像桐原亮司那样化作圣诞节的血红雾气的话,在看见处刑之刃时,我会不会和唐泽雪穗一样,因太阳的消逝带走灵魂,从而失去足以骗过任何人的表演欲望,追随他投身黑夜呢?”

“诶?”

少女一无所知地露出好奇与惊讶的表情,好像对此不知情,也毫无关联。可这就是她曾经写的读书笔记,他在她的书和本子上看见过,并且牢牢记在心里。

他当时想问,句子里的[他]究竟是指谁,不过后来仔细想想也知道了,大概不过就是齐木楠雄之流吧。如果她没有去世……算了,还是不要做无用的猜测,总之这次他已经抢先了,绝对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他反过来抚摸着她的脸,被子一角从沙发上掉下来垂在半空,在两人之间不安地晃荡。他俯身靠近自己的爱人,低语着请求:“我做噩梦了,我想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