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卫生间的门就开了,我用飘忽的视线望着黄发青年钻进来,他整个人都鱼香四溢的,还换了一件七彩衬衫。我越看他越像二胡卵子,就是某年青奥会的吉祥物,特别欠扁,于是沉着脸指着他:“须枝你走开,肯定跟鬼灯打小报告了你这个叛徒!”

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我。

看什么看!没看过三好学生啊!

理直气壮地扶着墙走出去,发现张昀目还在和浅野学秀谈正事,他们几个人先是关切地在我身上扫视一周,随即又疑惑地望向后方的两人。坂田银时随手塞了一杯抹茶奶茶过来,于是我很开心地举着奶茶跑了出去,站在酒店大门口的台阶上仰着脑袋发呆。

外面居然下雨了。

太丧了,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地狱的时候,坐在金鱼草的花田里,常常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不会下雨,世界空空荡荡的。然后再醒过来,抱着膝盖发现提着狼牙棒找过来的地狱辅佐官,他偶尔会坐在旁边和我聊天,偶尔也不说话,摸了摸金鱼草又走了,天光像是开口向下的数学抛物线,弯弯长长,看不到底端。过去时光里的东西,再回忆起来未免荒腔走板,但却长得好像一辈子都要被耗尽了。我一直觉得自己一定是缺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每每有种即将消失在历史中的错觉。

我蹲在台阶边上,捧着一杯奶茶看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面前,我抬头看见红头发的青年站在伞下,他顺着我的目光也蹲下来。

“你在想什么呢?”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赤司,结果是个不认识的男生。他的发色不同于赤司的玫瑰石榴色,反而更接近鲜艳的血红,两人的眼型也不同,他的双眸泛着浅浅的橘橙色,看起来圆溜溜的,夹杂着狡黠的得意神色。这种带着痞气的笑容在身边还真不多见,我多看了几眼,往后挪了挪:“成年人的冷漠。”

“噗。”他笑起来,酒红色的碎发被风吹起来,然后斜着目光去看我身后的人影,语气熟稔,“还有这位,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