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分奇异而又诡谲的高兴。
哪怕这样的高兴转瞬即逝,连他自己也未能完全捕捉到。因为他所能察觉的,只是自己情绪的正面变化。
这副小孩子模样的鬼舞辻无惨身高完全不如她,手臂努力伸长也没法彻底抱住她的肩膀,但他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八百比丘尼的背上,帮她拉着被角的模样笨拙得像是怕她会受凉一样。
八百比丘尼其实很想叫他放开,但她刚刚开口,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鬼舞辻无惨打断了。
就像是因为身体的变化而导致性格也发生了变化一样,鬼舞辻无惨这时候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变成了格外贴合孩童外表的作风。
倘若是平日里的鬼舞辻无惨,必定不会这样同她说话。
他轻声道:“已经很晚了。”
的确是已经很晚了。
本就在外面坐到了深夜,半夜里又跑出去折腾半晌,一来一回怎么着现如今也过了凌晨——可问题是现在的八百比丘尼根本睡不着。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身侧躺着的孩子,小小的身体、稚嫩的面容。还有那笨拙的、帮她拉着被角的动作。
而这个孩子的真身竟是鬼舞辻无惨。
这样的姿态让她止不住地回忆起了过去,回忆起了那些本不该被想起的过往。
在这一千年来,八百比丘尼不知道鬼舞辻无惨是否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是否会做着虚幻的梦境,但八百比丘尼从未遗忘过任何重要的记忆……她总是难以忘却那个于她而言再特别不过的时代。
那是鬼舞辻无惨诞生的时代,也是于八百比丘尼而言再重要不过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