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叠叠的阴霾笼罩下的平安京,在繁华绮丽的流光溢彩之中闪烁着绚丽夺目的光耀。春日里的樱花垂落在道路上,牛车滚动时的车轴压过花瓣。
从被轻轻吹起的帷帘缝隙中望去,可以看到那张稠丽苍白的面容。
在此前八百比丘尼从未怀疑过在自己心目中最为重要的人究竟是谁,在她看来,在她心底里占据了最为重要的地位之人,毫无疑问只有那个人。
那个唯一能够理解她,看穿她的痛苦与孤独,也能用安静温柔的目光回应她的注视之人。
晴明。
只有安倍晴明。
但在许久之后,这一想法却逐渐开始动摇了。
八百比丘尼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另一个人占据了原本应该是属于晴明的位置,哪怕那个人……从未发自内心地了解过她。
他从不知道八百比丘尼真正的梦想,也不知道她在做着怎样的梦,哪怕他们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就这样躺在彼此的身侧。
甚至在那过去的抵足而眠的夜晚,在汗水沁湿对方的身体,在他们的皮肤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的时候,鬼舞辻无惨也从未真正放下身段倾听她的想法。
其实只要他稍稍低下脑袋,将那高傲的头颅朝着她的方向微微下移,他就能听到许多从未听过的东西——能够听到她的心正在发出的微弱的声音。
但鬼舞辻无惨从未做过,他从来都没有为任何人垂下脑袋。
并非是做不到,只是不愿去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