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冀州下设的信都、常山、中山、河间、清河、赵国、巨鹿、渤海和魏九个郡(国)中朝廷已收复其四,袁绍的地盘大大缩水。

公孙瓒好歹是名义上的冀州刺史,迫不及待地想要插手到冀州的事务中去。陈宫对此忧心忡忡,在上书无果后,和田丰商量:“公孙瓒怕是会成为变数,一旦放任他做大,恐怕会成为第二个袁绍。元皓兄在冀州生活多年,想必比我看得清楚,不如明日我们再一道禀明天子?”

田丰则说:“陛下亲自任免了四个收复郡的太守、大理寺和监察院长官,如今官员的任聘都要经过统一的考试和吏部的审批,他想安插自己的亲信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在吕布贬谪之后,陛下特地下旨命战时状态,若是刺史接管了军事,则吏治要移交给其他人做,他要插手没那么容易。”

“话虽如此,也不能给他机会啊。”

“如若不然,要谁来率领白马义从?”田丰反问:“幽州刺史刘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摆平公孙瓒的手下武将。”

陈宫跺了跺脚,有些焦躁地说:“唉!虽说陛下显然是以毒攻毒,依赖公孙瓒从东面攻打袁绍。但我这心里啊,一想到他就觉得不踏实。”

“陛下心中应当有数的。”田丰说:“陛下特地叮嘱过四郡太守,让他们在当地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等一旦所有的部门走上正轨,公孙瓒想要摧毁这个搭好的架子,就难了。”

陈宫转而问:“陛下对冀州的名士态度颇为温和啊,莫非是元皓兄的功劳?”

对冀州的世家和名士,天子采取了温和招抚策略。

田丰摆摆手:“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改变天子的想法,必是考虑到其余五郡国,不想让他们看殊死抵抗吧。”

然而并非如此,朝廷在收复了大半冀州,将袁绍赶到小小的中山国后,立即毫不犹豫地对当地豪强出手了。

此时公孙瓒驻扎在河间郡。白马义从中有一领队,带领着自己的两百亲信,在短短几天内骑着快马将河间郡十几家豪门全部夷灭三族,杀掉了上百人。

满郡皆惊。

听闻手下快马来报,白马义从的长官、名义上的冀州刺史公孙瓒也被惊得从妓子的床上跳了下来,暴跳如雷地喊人:“这是奉了谁的命令?”

就在上个月,他还在出席了这十几家豪门为其举办的欢迎宴,还收了不少的财物答应了要罩着对方,怎么一夕之间,对方就都没了?

尚没有想通,他就被监察院的人给率兵给团团围住了。

河间郡的监察院长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对着刚从温香软玉床上爬起来的公孙瓒说:“公孙刺史,您涉嫌索要贿赂不成,杀人泄恨,请随我走一遭吧。”

公孙瓒大怒:“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绑我?来人,将这厮拿下!”

监察院长一脸的嘲讽:“这是在妓院,不是在军营,也不是在正事厅。”扭头吩咐衙役:“把他拿下!”冀州人这几年没少和公孙瓒交手,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当然不会听从公孙瓒的命令而违背自己的长官,立即一哄而上将公孙瓒给绑成了粽子。

“带走!”

监察院从公孙瓒的院子搜出来了不少当地豪门送的金银珠宝、古玩珍宝,更兼有证人指认公孙瓒曾笑容满面地收下,其收受贿赂的罪名坐实了。

面对这些罪证,公孙瓒却是一脸不屑:“我身为一州的长官,接受他们的孝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凭什么拿这个治我的罪?”

“什么时候收受贿赂也成理所当然了?我大汉律法一直都主张对受贿处以重刑,免官、禁锢都是轻的,你忘记昔年主父偃是怎么死的了吗?”

当今天子即位后对大汉的律法做了各种修订和完善,比如收所监临(指主管官员收受其管辖范围内的钱财)罪名的判决,十分细致。要先将官员收到的财物折算成绢,收受一尺受荆条鞭打四十下;一匹鞭打八十下,停职半年;两匹鞭打八十下,停职一年;三匹以上八匹以下鞭打八十下,免官;八匹以上,除了鞭打和免官外要做劳役一年,往上每增加一匹则多一年的劳役,若是达到了五十匹则流放千里;再高者,可处以死刑。

白马义从杀人一案很快告破,并非公孙瓒指使,而是领队因为自己妹妹被公孙瓒糟蹋而死想要报仇,故意杀了行贿的豪强,希望嫁祸到公孙瓒头上。即使嫁祸不成,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吸引监察院的关注也可。等监察院顺着查下去,一定会找到公孙瓒受贿的证据。

这一大案随着白马义从领队被斩首,公孙瓒被押送京城收监而告终。毕竟公孙瓒奉诏攻打袁绍曾经立下不小的功劳,刘协并没有将他直接斩首,免得被有心人曲解放大,寒了将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