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告破,但亦留下了不少疑点。白马义从的这一领队是通过何种途径拿到公孙瓒私印和冀州府发的杀人公文,又是如何精确找到河间郡臭名昭著的那些豪门,到底成为一桩悬案了。
冀州交通便利,人口众多,平原也广阔。冀州适合种植多种粮食植物,产出也高出别的州郡,乃是北方第一大粮仓。
刘协对冀州格外看重,特地将荆州的徐庶调任冀州刺史。徐庶到任后,推行严刑峻法,打击豪强势力,使令行政通。袁绍缩在只有原先地盘九分之一大小的中山国,再也不敢轻易冒头。
移送到京城的,不仅有公孙瓒,还有一个刘协想了很久的人--毒士贾诩。
贾诩名气虽然远不如郭嘉,但也是一位绝对不容小觑的超一流谋士。毕竟是“一言可以误国”的毒士,一生的传奇也颇多。然而他所做的一切波澜壮阔的事迹,却只是为了在乱世“安稳地活下去”。
其在三国演义里最有名的事迹,不外乎董卓死后,凉州军四分五裂想要败逃,贾诩劝说凉州的败军聚合十万之众,杀回长安,逼得吕布如丧家之犬败走,王允惨烈自杀,吏民死者万余人,天子再度沦为军阀的傀儡。整个长安因为他的一席之言沦为地狱,汉室也再度丧失了匡复的机会。
刘协亲自去狱中见了他,语气一如刚即位时候的平和:“贾文和,许久不见啊。”
贾诩蓬头垢面,拖拉着锁链在狱室的一角盘腿坐着,倚着墙闭目养神,闻言倏忽睁开了双眼。他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神情慵懒:“没想到陛下会亲自来送我上路,诩真是不胜荣幸。”
刘协掸了掸袖子,笑眯眯道:“哦?你也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陛下显然已知昔年刺杀是我的主意,不然为何特地命人将我押送到京城来呢?”贾诩硬气地说:“我这把老骨头却也经得起折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协奇道:“你这人可是无所不用其极都要活下去,怎么见了朕,反而自暴自弃了呢?”
“陛下休要取笑我了,老朽昔日的的确确是看走了眼。”想到从冀州回到洛阳这一路上,所有人对他都是十足的戒备,没有一个人敢随意靠近囚车。除了吃饭时候,他的嘴巴都被用布团堵上,若非有人特意叮嘱,必然不会有这样的特殊待遇。而这一行径,也反映了幕后之人对他十分忌惮。
刘协摸着下巴道:“难道是反其道行之?”
贾诩敏锐地嗅出了天子的态度:莫非天子特地将他抓来,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启用?启用一个见识过自己和权臣虚与委蛇、甚至还策划刺杀的人来,当今天子到底在想什么?
不论如何,既然有一线生机,他就不想放弃。
生路在前,贾诩立即变了坐姿,端正跪坐于地,试探着开口说:“陛下千金之躯,不该来此污秽之地。”
“有事,不得不来。”
“民间都喜欢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是陛下不嫌弃,不妨将烦恼说出来,罪臣就算是不能提供解决的小小建议,也可以为您守口如瓶。”
“你是一个聪明人。”刘协叹息说:“不过这聪明劲儿,不要用在祸国殃民上才好。”
“罪臣不敢。”贾诩低头道。
“那咱们就速战速决吧。”刘协抱胸看着他:“朕许你一世安稳,换你尽心出谋划策,你干不干?”
此时,益州。
这两年,益州的两个蜀郡人发动叛乱,给了朝廷军队蚕食益州的良机。
自刘焉和张鲁突袭汉中,出其不意地杀了汉中太守后,刘焉的部下和张鲁因为谁占据汉中起了纷争。在郭嘉的安排下,趁其纷争之时突袭汉中,占领了汉中城。
刘焉虽然图谋不轨,听说益州有天子之气后,特地向刘协的爹汉灵帝请求为益州牧。不过他也是有点自知之明,只想在益州做一个土皇帝。如意算盘打得正好,正不动声色切断交通、在益州立威时,却忽然引起了朝廷的重视,汉中城这么险要的地方都被占了,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刘焉盘算了下天下的战乱和朝廷能够抽调而出的兵力,这才放心了些。但还是被朝廷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他本想徐徐图之,这一下被打断了节奏,不由心生不安。尤其是他的儿子们还被扣押在洛阳城,没有按照计划接过来。
刘焉不敢贸然动手,张辽就安稳在汉中驻扎了下来。汉中两列山脉平行耸立,东西绵延,乃是易守难攻之地。
这样一颗钉子在摆在自己面前,刘焉只得加速了造反的步调。自从他上任后,就以屠杀蜀地豪强来立威。为了能够攥紧权力,能够调拨动益州的兵卒攻打朝廷军,他把所有不服自己的豪强都给杀了。结果引发了大的叛乱,犍为太守和曾经迎接他入益州的一骨干手下,开始造反了,一路打到成都邑下,让刘焉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