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无声。不管是阁臣还是皇帝,都没有再说话。
昆子熙还是那副半睡半醒的老样子,过了一会他问道:“陛下可知是谁人要谋害皇嗣?”
“那并非是什么皇嗣,只是有可能与朕流着相似血脉而已。朕之前不欲声张,悄悄命人将其接入京城,正是因为他身份不能确定,贸然泄露恐惹来麻烦。”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计划已经完全被打乱了。
昆子熙垂首默然,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嘉禾还是最有嫌疑之人。不过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都不敢将这话说出口而已。
“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嘉禾冷笑,“可朕如果想要杀了他,又何需将那人千里迢迢的带来京城——他是徽州人氏,这点不知道诸卿家是否查清楚了,朕在他的原籍故地干脆利落的杀了他,更加容易轻松。”
“臣等当然不会怀疑陛下。”昆子熙忙道:“然而陛下不动手,难免陛下身边的人……”昆子熙说的委婉:“会揣测错了陛下的意思。”
他这是在说,杀周福寿是赵游舟自作主张。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赵游舟此人乖张、任性,好胡来,他对嘉禾过度的维护之心可能会让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就算不是他,现在也没有比他更好的替罪羊。
然而嘉禾坐在龙椅上沉吟良久,只说:“这事还待详查。”
昆子熙明白她在顾虑什么,说:“那陛下……”
“首辅不必催促朕,”嘉禾不由分说的打断了昆子熙接下来要说的话,昆山玉是他的重孙,他的立场从一开始就不是公正的,“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清查真凶,而是护住那个疑似——”她咬重了最后两字,“是我父血裔之人。”
“陛下圣明。”阁臣们齐齐拱手应道。
嘉禾并不担心周福寿进京之后内阁的臣僚会马上萌生二心。
需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帝座更迭,他们这些端和朝的老臣未必就能在新朝获得重用。在苏徽所描述的那个时空之中,夏烈宗是在昆子熙死后,被新的内阁扶持上位的,新内阁与嘉禾并无多少君臣之恩,迎立了新君之后,却对夏烈宗有拥立之功,也难怪他们会铤而走险。
因此嘉禾一方面打算将周福寿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心,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寻机弹压她身边蠢蠢欲动之人。